劉桃棒嘟囔了一句,“真不是個爽快人。”
說著他也喝完茶下車了,指揮侍衛們護送著馬車返回金墉城。
王殊一直在邊上默默聽著,直到車內隻剩父子二人,這才問道:“他不願為阿耶效力嗎?”
王凝之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他們為何要為我效力,上陣殺敵可不是兒戲,隨時都可能回不來的。”
王殊撇撇嘴,“原來是懦夫,那阿耶還對他們這麼客氣。”
“不可這麼說,世上哪有不施恩便圖回報的道理,”王凝之糾正兒子,“他們不是怯懦,而是還沒有相信我。”
王殊似懂非懂,“那怎麼才能讓他們相信阿耶,願意為阿耶效力呢?”
王凝之指了指前方的金墉城,“不用刻意去做什麼,他們會知道的,就像這城中的百姓一樣。”
見兒子還是沒明白,王凝之笑道:“仲弓問仁,聖人是如何回複的。”
“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王殊朗朗答道。
他跟著範寧學儒,這些早就爛熟於胸。
王凝之解釋道:“就是這個意思,待人以仁愛,馭民以仁政,理解和尊重他們就可以了。”
王殊哦了一聲,應該是沒懂。
“一會回城去問夫子,”王凝之留下作業,“回頭再告訴阿耶,夫子是怎麼解釋這幾句的。”
王殊不樂意,“馬上是新年了,我過陣子再去問。”
他惦記著和小夥伴們一起玩雪。
王凝之加重語氣,“不行,回去就問。”
王殊知道父親雖然和氣,卻是個很講原則的人,不敢再討價還價,悶聲答應了。
馬車進城之後,停在了刺史府門口,王凝之下車後,吩咐劉桃棒送王殊去範寧府上。
臨近新年,書院已經關門了。
謝道韞正在房中走動,小腹微微隆起,她和王凝之的第二個孩子即將到來。
見王凝之一人進屋,她問道:“阿奴哪去了?”
“在城外發生點事,我讓他去範武子那裡了。”王凝之簡單說了下經過,扶著謝道韞一起在屋內散步。
謝道韞不解道:“阿奴還小,這麼早與他說這些做什麼。”
“隻是恰好遇上,並不是特意為之,”王凝之笑道:“再說他成天就知道貪玩,讓他去範武子那裡受下教訓也好。”
謝道韞對他的說辭並不滿意,“自己教不好兒子,還指望彆人幫忙。”
王凝之不服,“我如何教不好,阿奴還小,長大了自然由我親自來教。”
這世間,論知識的廣度和如何教育孩子,王凝之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夫妻倆互相取笑了幾句,外麵有人傳信進來。
王凝之看過,呆立了好一陣。
雖說這個局是他挑的頭,但發展到現在,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慕容恪陣亡,慕容垂坐鎮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