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黃河和中條山的防線都安排妥當後,慕容垂快馬加鞭趕回了平陽。
回府剛剛坐下,他便看到兒子慕容令快步跑了過來。
慕容垂有些不悅,喝止道:“慌慌張張地,像什麼樣子!”
慕容令沒有放緩腳步,喘著粗氣遞上一張薄薄的紙,“上黨急信,舅祖被困泫氏城,庫勾率兵前往長子,意圖營救。”
慕容寶,字道佑,小字庫勾。
慕容垂對此早有預料,並不接信,問道:“冷靜點,你覺得應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麵?”
見父親這個時候還想著考教自己,慕容令有些著急,“必須趕緊調兵進入上黨郡。”
慕容垂神色漠然,“然後呢,是和朝廷在壺口關對峙,還是去和王凝之在羊頭山打一場?”
父親平靜的語氣,總算是將慕容令從驚慌中拉了出來。
他在邊上坐下,試著理清思緒,“舅祖被困是王凝之布下的局,他真要動手,我們根本就沒有救人的機會,所以他是故意的。”
慕容垂點點頭,“你能想到這點,還不算蠢。”
王凝之的目標如果是蘭建,他已經成功了,不需要大費周章地去截後援。
慕容令得到鼓勵,繼續絞儘腦汁,“圍而不打,王凝之是想引庫勾前去救援,然後借助地勢伏擊,若是他贏了,就可以趁機奪取長子甚至壺關。”
“按常理來看,確實是這樣,”慕容垂歎道:“可你忽略了一點,王凝之就算拿下了整個上黨,他也是守不住的,朝廷和我都不會放任他在上黨站穩腳跟。”
燕國朝廷再怎麼看慕容垂不順眼,還不至於離譜到坐視王凝之包圍鄴城。
慕容令沉吟片刻,忽然喊道:“他是想將鄴城的兵馬引入上黨!”
率軍走在太行陘中的王凝之打了個噴嚏,嘀咕道:“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算計我。”
他安排好河內的防務後,帶著部隊進入上黨。
憑沈勁的兵力,對付蘭建是夠了,而慕容寶的援軍即將趕到,王凝之可以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王凝之來到沈勁躲藏過的陵川,耐心等著慕容寶穿過羊頭山。
沈勁完成了對上黨軍後勤隊的伏擊後,在山上等了幾日,直到探馬回報慕容寶已經離開長子南下,他才留下一部分人繼續把守幾處山口,自己則帶著大部分來到泫氏城外。
與此同時,高都城的司州軍北上呼應,和沈勁一南一北將蘭建堵在城中。
自從知道後勤被晉軍截斷後,蘭建便帶著部下進入城內。
泫氏城本就沒多少百姓,所以撤得十分乾淨,不僅人全跑了,糧食也沒給蘭建留一點。
看著晉軍在城外紮營,並沒有要進攻的意思,蘭建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他們繞這麼一大圈,目標肯定不是自己這五千人。
想到前來救自己的人很可能是慕容寶,蘭建心生絕望,有一股想要率軍突圍的衝動,但看著守住要道的晉軍,他又下不了這個決心。
慕容寶還不知道他的舅爺這麼看輕他,心急火燎地趕到長子後,好不容易湊到一萬人,又匆忙前往羊頭山。
作為慕容垂的兒子,長期的耳濡目染下,他還是具備一點軍事能力的。
看到有晉軍把守山口,慕容寶從容應對,分兵上前攻打,自己則帶著主力在後麵壓陣。
沈勁隻分了幾百人留守,這群士兵幾乎沒怎麼抵抗,匆匆點燃了烽火後,就直接往後方的泫氏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