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一行動,各處的消息便擺到了王猛的案頭。
“虛張聲勢,”王猛笑著搖搖頭,“他若是真要進攻,反而不會讓我們發現這麼多蛛絲馬跡。”
徐成忍不住道:“可如此僵持,什麼時候是個頭?”
王猛笑道:“急什麼,一百多年前的漢中之戰,足足打了兩年,現在才剛開始。”
徐成不敢再發牢騷,說道:“隻是這樣拖著恐怕不夠,河北不出事,王凝之並不在乎。”
王猛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河北不會出事?我看快了。”
徐成楞了一下,旋即大喜道:“原來如此,你在冀州還有安排。”
王猛點點頭,“王凝之最大的問題,就是喜歡親自領軍作戰,這樣做的好處,在於可以迅速地積累聲望,凝聚人心,但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底下的人過於依賴他,沒有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一旦他離開太久,被他憑一己之力壓下的問題,就會慢慢浮出水麵。”
徐成似懂非懂,但有一點他明白了,那就是王凝之的後院即將起火。
臨漳城。
郗超正在與王操之一起處理公務,王殊坐在一旁學習,何無忌陪在他身邊。
“鄧應遠受傷,已經返回上黨,”郗超說道:“蜀中兵力本就捉襟見肘,眼下又缺一大將,叔平的現狀不容樂觀。”
王操之沉聲道:“沒有增兵的指令傳回,想必阿兄還可以控製局麵。”
郗超歎息道:“話雖如此,但進展不順,時間就容易拖長,蜀地畢竟相距甚遠,長此以往,怎能不讓人憂心。”
王殊張張嘴,想要發表意見,卻又憋了回去。
郗超眼尖看到了,溫言道:“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
王殊小聲道:“阿耶放下剛剛收複的河北,不遠千裡去爭奪並不接壤的蜀地,是不是有些急了?”
郗超笑道:“這事要從全局來看,叔平不去蜀地,梁州和益州勢必落入秦人之手,他是不得已而為之。”
王殊沒有被說服,又道:“阿耶從河東或者幽州進攻秦國,照樣可以打斷秦國的發展,為何非要以身犯險,到蜀地去作戰?”
“你能想到這些,委實不錯,”郗超首先表揚了他,隨即答道:“從河東和幽州進攻秦國,必須出動大軍才行,而介入蜀地的戰事,投入較小,回報卻更加豐厚。”
王凝之帶兩萬人入川,先收攏梁州、益州的敗軍,再取得當地百姓的支持,便可以與秦人在蜀地分庭抗禮,可區區兩萬人在北方,卻很難起到什麼作用。
王殊拱手表示感謝,“受教了。”
郗超點點頭,又對王操之說道:“近來平靜異常,我反而有些不安,子重有什麼發現沒?”
王操之木訥地搖搖頭,“各郡均無消息傳回,一切正常。”
郗超捏了捏眉心,“看來是我最近太累,所以有些心神不寧。”
王操之正打算勸他幾句,陳特一臉焦急地大踏步走了進來。
郗超猛地站起身,“哪裡出事了?”
陳特高聲說道:“丁零人翟斌反叛,占據黎陽今鶴壁市浚縣),正在召集部眾,準備北上臨漳。”
陽平關外。
王凝之的試探全落到了空處,秦軍嚴守各處要塞,對在眼前晃悠的晉軍毫無反應。
王猛索性在陽平關豎起自己的大旗,明擺著是想告訴王凝之,彆做這些無用功了,大家就這麼湊活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