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破,毛當授首,晉人大軍抵達綿竹後,守軍果斷選擇了開城投降。
不過王凝之並沒有停留,將善後的事全部交給毛穆之,大軍繼續前進,直奔梓潼城。
此時的梓潼城,慘烈的攻城戰已經持續數日,好在成都的雨也下到了這裡,讓晉軍有了喘息之機。
這座依水而建的山間小城,城外早已是一片狼藉,殘破的攻城器械隨處可見,被火燒得漆黑,散落在泥濘之中。
城頭的斑斑血跡被雨水衝刷,順著城牆往下流,給雨後的清新空氣中加入了一絲血腥味。
何謙穿著蓑衣在城頭巡視,若不是這場雨,他已經準備棄城了。
梓潼城不是最後的終點,劍閣才是,所以他計劃將兵力撤出,前往劍閣兩側的山中,與秦軍做殊死一搏。
城頭的守軍大多來自洛陽,與京口來的何謙並不熟悉,但是從涪縣一直打到梓潼,這群洛陽兵對他早已服膺。
同為流民出身,他們很容易互相認同。
城外的軍營裡,楊安和徐成正在發愁。
“就差一點,偏偏來這麼一場雨,真是天不助我,”徐成一肚子火,抱怨道:“明日雨再不停,我也不等了。”
楊安則是一臉愁容,“成都這幾日都沒有消息傳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徐成以為他擔心的是糧草,說道:“營中的儲備還夠,拿下梓潼後,還可以在城內征集,隻需要一鼓作氣拿下劍閣,糧草便不是問題。”
楊安搖搖頭,他離開成都時,下令留守的毛當要按時向他彙報情況,幾日沒收到消息,明顯是不正常的。
兩人各自煩惱之時,一名傳令兵慌忙地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喊道:“王凝之,涪縣方向出現了大隊人馬,打著王凝之的旗號。”
“什麼!”楊安猛地站起身,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涪縣出現晉軍,隻能是兩個方向來的,要麼是從南邊,走的廣漢,要麼……
思及失聯數日的成都,楊安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徐成沒想那麼多,喝道:“慌什麼,晉軍有多少人馬,王凝之是否在軍中,再去探明來報。”
傳令兵慌慌張張地去了。
徐成對楊安說道:“看來又被王凝之給騙了,他居然沒離開益州,不知道在哪躲了這些日子,現在出來偷襲我們。”
楊安一臉的苦澀,“他要是躲在哪裡倒好了,就怕是先去襲取了成都,這才趕過來。”
“怎麼可能,”徐成表示不信,“成都還有兩萬人留守,王凝之就是詭計再多,也絕不可能這麼快就拿下成都城。”
徐成這麼一說,楊安勉強地點點頭,道理確實如此,難道是他想太多了?
不過他們的僥幸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王凝之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現了,高高的旗杆上,除了王凝之的大旗,還有毛當的人頭。
探子回報,晉軍兵力不下兩萬。
楊安和徐成二人麵如死灰。
現在麻煩了,他們從獵人變成了獵物,被堵在了山道裡。
徐成急道:“必須得趕緊突圍,不然等王凝之趕到,我們就走不了了。”
“往哪走?”事已至此,楊安冷靜下來,分析道:“往東是劍閣,往西正撞上王凝之的大軍,往南,不管是廣漢和巴西,我們一支孤軍,遲早被他們堵上。”
“那就往北。”徐成立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