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後,王凝之帶著謝道韞南下,渡河進入兗州。
兗州刺史桓伊在濮陽盛情招待了他們。
聽王凝之提及準備伐燕一事,桓伊十分積極地表示願意參與。
“此前隨叔平拿下鄴城,實乃生平第一快意之事,伐燕滅秦,恢複中朝,我義不容辭。”
王凝之笑道:“若朝中人人都像子野這般想,何愁大事不成。”
桓伊比王凝之年長幾歲,歎道:“時不我待,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局麵,怎能放過。”
“子野所言極是,”王凝之點頭道:“我此番回京,便是要促成此事,你若是有意,可先準備起來,等候朝廷詔令。”
桓伊笑道:“叔平放心,兗州無事,我隨時可以動身。”
兩人連續暢談了幾日,等王凝之收到郗恢北上的消息,這才向桓伊告辭,繼續南下。
謝道韞見他和桓伊頗為投機的樣子,打趣道:“這算是解決了第二個桓家人嗎?”
“他又不是龍亢桓氏,”王凝之說道:“不過他主戰,這在眼下極為難得。”
桓伊是銍縣桓氏,與龍亢桓氏同屬於譙國桓氏,龍亢桓氏以經學傳家,銍縣桓氏則多出武將。
與謝道韞同行,王凝之便沒有騎馬,兩人一起坐在馬車內,自在地說著閒話。
謝道韞笑道:“你現在用人大膽了好多,像朱序和慕容紹這樣的人,放在以前,你肯定不會讓他們單獨領軍出征。”
“這個還是得分人分事,”王凝之說道:“比如我這次去建康,有劉道堅在那,我才能放心,其他人就不行了。”
謝道韞點頭,“之前回京的範武子那些人,感覺你沒怎麼聯係,你信任他們嗎?”
王凝之思忖了片刻,“怎麼說呢,如果是做一些改善民生、整頓吏治的事,他們都會是很好的幫手,但其他事,我就不指望他們了。”
“那你這次豈不是孤立無援?”謝道韞問道:“其他人可都不怎麼待見你。”
王凝之笑道:“我何須他們待見,京城多是些混日子的世家子,彆來招惹我就好,不然全攆出去。”
世家的這些人,近幾十年間見慣了奪權的事,所以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誰掌權。
豫州的郡城陳縣今河南淮陽),桓石民親自到城門口迎接。
王凝之先到,在城門口下車,兩人剛寒暄了幾句,郗恢的車馬也到了,眾人見陣仗太大,堵住了城門,便一起入城。
桓石民在前廳設宴招待王凝之和郗恢,而謝道輝則在後院款待許久未見的姊妹。
謝道粲笑道:“郗郎能外放邊鎮,我是不是得多謝大姊?”
“你們不嫌平州太遠就好,”謝道韞說道:“去了之後,有問題隨時和我說,遼東可是前線,還是有些危險的。”
謝道粲趕緊答應下來,又道:“聽說幽州和青州的軍隊還在聯手攻打高句麗人,我們現在過去,怕是戰事還沒結束吧?”
謝道韞點點頭,“此事王郎與我說過,遼東屬於平州,還是早些過去的好,身為平州刺史,等著彆人為自己收複地盤,那算怎麼回事?”
“郗郎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們才這麼早趕來,”謝道粲笑道:“不過鮮卑人都被大姊夫打服了,區區高句麗人,應該不在話下吧?”
見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身為東道主的謝道輝忍不住打斷道:“咱們姊妹難得相聚,就非得聊這些事嗎?”
謝道韞笑著問道:“那你想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