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凝之冷著一張臉過來,王忱和一眾世家子弟都往後退了退。
王凝之上下打量著這幫光著身子的小輩,譏諷道:“怎麼,這會知道丟人了,剛才不是還叫囂著要找我說理嗎?”
王忱不敢吱聲,在心中盼著兄長早點過來,為自己解圍。
王凝之見他們這副模樣,吩咐道:“去打幾桶水來,讓他們清醒一下。”
劉牢之立刻派人去了,從附近的一口井裡打來冰涼的井水。
他知道王凝之對他方才的猶豫有些不滿,親自上前,拎起水桶就朝那十幾個浪蕩子身上潑了過去。
禁軍士兵見將軍都動手了,不敢落後,也一桶接一桶地潑了過去。
王忱等人被澆了個透心涼,燥熱的身體慢慢冷了下來。
但王凝之沒有喊停,禁軍仍是一桶桶地取水,一桶桶地潑向那群世家子。
已經入秋,天氣轉涼,王忱自幼養尊處優,哪受得了這份罪,凍得直哆嗦,顫抖著上前說道:“王公,我等知道錯了。”
王凝之這才舉手,示意禁軍停下,問道:“哪裡錯了?”
王忱低聲道:“短毋見膚,長毋被土,裸身出行,有違於禮。”
服飾禮儀的基本要求,衣服再短也得遮住腳背,再長也不能拖到地上。
“原來你並不是不知道,”王凝之看著他們,“大庭廣眾,赤身裸體,驚擾百姓,還大鬨靈堂,我看你們是想讓家裡給你們也設一個。”
王忱聽出王凝之語氣中的殺意,嚇得四處張望,正在他倉皇無措之時,總算看到幾匹快馬朝這個方向快速奔來。
劉牢之上馬迎了過去,舉槍喝道:“王郡公在此,來人止步。”
馬上幾人趕緊勒住韁繩,在侍從的幫助下跳下馬,嘴裡高聲喊道:“王公手下留情。”
為首的是王坦之長子王愷,襲爵藍田侯,他邊上還跟著聞風而來的王恭。
王凝之讓他倆走近,問道:“如此行為,難道茂仁認為不該懲處?”
王愷掃了眼可憐兮兮,渾身直打顫的四弟,拱手答道:“舍弟行為不當,我自會帶回家嚴加管教,以家法處罰。”
“王文度江東獨步,卻接連出了王忱和王國寶這樣的兒子,看來王家的家法不過如此,”王凝之搖頭道:“我看還是由我來處理,替你父親好好管管。”
王愷聞言大怒,但他比王忱看得清形勢,知道王凝之就是要立威,這個時候脖子剛硬,不肯低頭,那就是送給彆人砍。
“不敢勞駕王公,舍弟糊塗,行事孟浪,我此次一定重罰,望王公看在亡父麵上,網開一麵。”
看著躬身求情的王愷,王凝之故作思考,晾了他好一會,這才說道:“茂仁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下不為例。”
王愷趕緊道謝,讓人拿上衣服,去將丟人現眼的王忱帶出來。
王忱的那些朋友拉著他不放,一臉的哀求,希望他能讓王家順便把他們都撈出去。
可看著兄長嚴厲的眼神,王忱哪裡還敢說話,灰溜溜地跟著王愷走了。
王凝之又看向王恭,“阿寧又是為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