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台上,酒過三巡,現場的凝重氣氛緩和了許多。
王殊代替父親,對眾人的付出表示了感謝。
皇甫真是個老道的政客,基本是句句有回應,不讓王殊難堪,慕容紹和慕容衝不時也穿插幾句,不顯得太生分。
隻有慕容德,除了王殊向他敬酒時,他客套兩句,其他時間,都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王殊並不介意,主動向慕容德說道:“將軍先前為保平州安定,獨力抵禦高句麗人,而後又主動開城,使龍城故地免遭戰火,父親經常對我說,將軍深明大義,常人所不及也。”
慕容德拱手道:“王公與公子如此說,我實在汗顏,愧不敢當。”
王殊笑道:“將軍太謙虛了,此次前往洛陽,出征河東,必定能再立功勳,我就在這先預祝諸位凱旋了。”
說完他舉起杯盞,示意眾人同飲。
因為幾人即將出征,所以宴會沒有持續很久,王殊表達完自己的心意後,便結束了這場接風加送行的晚宴。
慕容衝代王殊送幾人離開,何無忌則留下來照看。
王殊長舒一口氣,“還算順利,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他專門設宴,既是想看看幾人的反應,也是想告訴幾人,大家都是自己人,可以互相信任。
何無忌點頭道:“燕國難以複興,鮮卑人還得生存,他們心裡明白的。”
翌日,王殊在城門口送走了鮮卑一行人,何無忌與他們同去。
王凝之收到臨漳傳信,對謝道韞笑道:“阿奴如今真是出息了,這樣的場合都能遊刃有餘,看樣子我該儘快讓他來洛陽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將冊立世子的事情提上日程。
謝道韞對長子的表現也十分滿意,“曆練的效果很顯著,他這幾年待在幽州和冀州,明顯成長了不少。”
“是啊,還是得獨立,”王凝之說道:“老待在你我身邊,都不敢自己拿主意,如何能有進步。”
謝道韞問道:“你打算將他留在洛陽嗎?”
王凝之想了下,搖頭道:“還不是時候,我打算讓他先四處看看,真要留在洛陽,以後能出去的機會就少了。”
謝道韞嗯了一聲,又問:“他的親事你怎麼想的,已經有不少世家托人來問我了,我都以阿奴還小推脫了。”
王殊虛歲十八了,在這個時代,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嗯,先拖著,”王凝之笑道:“這兩年,儘量讓他多見識下廣闊河山,然後國內的事都穩定下來,我再考慮他的親事。”
世家子二十歲成家並不算晚,所以謝道韞沒有提出異議,隻是說道:“那你也得提前定好是誰家女兒,免得到時候又倉促。”
王凝之其實不願為兒子找高門結親,說道:“我這邊會留心的,出身門第普通些更好,可以為阿奴省不少事。”
琅琊王氏和各家高門已經全沾親帶故了,王凝之不願意這種聯姻關係一代代持續下去。
但這話謝道韞不樂意了,嗔道:“你是在暗示我給你添麻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