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兩個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覺已到後半夜了,霜已經淺淺的鋪在房頂上,樹梢上,還有後山的懸崖邊上。酒趁著霜降,讓人更清醒一點,話再說,也是沒有能夠給人思考的空間。於是乎,借著酒勁兒還沒有消退,都各自睡去了。
夜,黑夜的暗淡,讓夢在潛意識裡開始活躍起來了。一根惡意生長的青藤纏著張鳳閣的兩腿,使勁的往深不見底的黑潭裡拉,喊也喊不出聲,周圍一片安靜,隻有青藤緊緊壓迫的聲音,很輕,很淡,卻讓人窒息。夢裡的張鳳閣再次感受到危機四伏,擺脫不了的死亡,一直在他的周圍。
朝廷的公函一個接一個,讓張鳳閣限定日期,剿滅二狼山。這是去東京赴任的條件,張鳳閣騎虎難下。聖命難違啊,不敢抗旨不遵。自己是個文臣,毫無帶兵經驗,何談去打仗,這不是為難他嗎?
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最佳人選,李克儉。兵可以集結,各州府都要提供兵丁。讓李克儉掛帥出征,若果這次能一舉消滅二狼山的匪眾,上表朝廷時,可以推薦李克儉,沒準能給個一官半職的。再讓嶽師父選個良辰吉日,求個上上簽,此事就成了。
不過李克儉這段時間比較沉默,也不常和張鳳閣接近。似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不知道李克儉心裡怎麼想的。可能上次之事,沒有提前告知他,他心生芥蒂了,其實也是事急,怕出意外,才用了一計。有點虧待李克儉了,約李克儉晚上過來坐坐。
李克儉心裡也早想通了,人都是自私利我的。用著人朝前,用不著人朝後。不要覺得你是自己人,沒有什麼自己人,你不過是人家的下屬,是人家的小卒子。不要對上級抱有任何幻想,這才是真正的關係。什麼紅人,不紅紅能乾什麼,不過是比彆人多做些事而已。
也不是故意躲避張鳳閣,有事了去做事,沒事兒就轉轉。很正常的普通上下級關係,比路人近點,比熟人遠點兒。有些關係能維持多長時間,自己心裡也沒數。
噩夢消耗了張鳳閣的夜,人看著沒精打采的。腦袋混混沌沌的,一臉倦容,眼圈都黑了,眼袋下垂。強打精神,吩咐下人,讓李克儉來一趟。張鳳閣洗漱了一下,拿著掃帚把院子掃了一遍,一堆枯枝敗葉。看看靠牆根兒種的那棵虞美人,花開的正豔,紅的,黃的,紫的,百花爭豔,讓張鳳閣的心有片刻喜悅。
不到一炷香的,李克儉來了。穿戴整齊,精神煥發,生龍活虎的來了。“張大人好!給大人問安。”李捕頭說道,拱手行禮。“來了,克儉,屋裡說話……”張大人說道,把手中的掃帚放到大樹底下,習慣了掃地,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李捕頭說道“好的,張大人,卑職知道了。”越來越有禮儀,就會有生疏感,從來不用卑職二字,此刻李克儉心裡也有點不好意思,出於禮貌,就說了出來。當然,張鳳閣心裡也掠過一絲不舒服的生疏感,大家心知肚明,都是明白人,不過就是等級差彆而已。顛倒一下位置,不一定李克儉就乾不好知府,有時候想一想,扒掉一身官衣,連個老百姓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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