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快步衝出教室,她能感覺到聶文暉的視線如芒在背,那雙修長的手指在她身後微微顫抖著。
走廊上,言若死死攥著衣角,聲音壓得極低:“你到底想乾什麼?”她的目光不安地遊移在來往的學生之間。
江哲羽單手撐在牆上,將言若困在方寸之間,另一隻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專程來看看你那位好師兄。”他俯身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上次離得太遠,都沒看清長什麼樣。”
“沒什麼好看的,”言若倔強地仰起臉,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我現在連話都不跟他說了。”
江哲羽突然逼近,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不說話?”他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意味,“那心裡——”
“分手吧!”言若猛地打斷他,這三個字像利刃般劃破了兩人之間緊繃的空氣。
江哲羽倏地直起身子,周身的氣壓瞬間降至冰點。他居高臨下地睨著言若,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現在,進去。”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告訴你那位師兄,我要請他吃飯。”
言若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還未等她開口,江哲羽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對了,把你那幾個好姐妹也一起叫上。”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淬冰,“一個都彆少。”
校門對麵的“江南小館”裝修得雅致溫馨,原木色桌椅搭配素色靠墊,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開放式廚房裡,戴著白帽的廚師正在現點現做,灶台上燉著老火靚湯,香氣四溢。
吳迪諾看著餐桌上六小碟開胃前菜,裝在青花瓷碟裡格外精致。但她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些食物上麵。
“言若,你太不夠意思了,竟然瞞了我們這麼久!”她佯裝生氣地用手肘輕輕撞了下言若的肩膀,眼中卻閃爍著促狹的笑意。
“就是啊!”隋文靜立刻接話,誇張地揮舞著手臂,“我要是有江哲羽這樣的男朋友,恨不得讓全校都知道!”
薑妍微微蹙眉,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低頭啜飲了一口氤氳著香氣的花茶。
“言若也是怕談戀愛會給老師和同學留下不好的印象。”江哲羽溫潤的聲音適時響起,他優雅地舉起茶杯,目光柔和地環視眾人,“這杯茶,就當是給大家賠罪了。”
女孩們聞言立刻會意,紛紛舉杯相迎,眼中的揶揄之意化作善意的笑意,在言若微紅的臉上流連。
“言若常跟我提起聶師兄,”江哲羽轉向聶文暉,唇角掛著得體的微笑,“說多虧你平日的關照。待會兒,我們喝兩杯?”
“言重了,都是分內之事。”聶文暉略顯局促地舉起茶杯,指節微微發白。
言若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瓷杯在掌心微微發燙。吳迪諾和隋文靜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宣、示、主、權~”吳迪諾用口型一字一頓地比劃著,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青花瓷盤陸陸續續地端上桌來:水晶蝦仁如珍珠般瑩潤透亮,淋著琥珀色的薄芡;文火慢燉的紅燒肉泛著瑪瑙般的光澤,配著翠綠菜心;鬆茸雞湯盛在紫砂盅裡,金黃油花下藏著粉嫩的雞茸,香氣氤氳而起。
餐廳裡一時陷入微妙的寂靜,隻有瓷勺碰著碗沿的輕響。隋文靜給言若續了杯菊花茶,熱氣模糊了言若低垂的眉眼。
“大學生談戀愛多正常啊。”她試圖活躍氣氛,聲音卻不由自主地低了下來。
江哲羽輕輕握住言若的手,他掌心的涼意讓言若指尖一顫。“其實言若高二的暑假就搬到我家住了。。。”這句話像塊冰砸進滾油,吳迪諾的筷子懸在半空,隋文靜倒吸一口氣,連向來淡定的薑妍都睜大了眼睛。
“聶師兄你不知道。”江哲羽給聶文暉斟滿啤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裡泛起泡沫,“言若可難追了。”他嘴角噙著笑,眼神卻暗了下來,"高一到高二,我整整追了她一年多。"
“快講講!”吳迪諾半個身子都探了過來,餐盤裡的蝦仁早忘了夾。
江哲羽夾了塊油亮的紅燒肉放進言若碗裡,“她呀,總是對我愛搭不理的,我還特意去學了她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肉塊顫巍巍地落在米飯上,醬汁慢慢滲進雪白的米粒裡。言若抬頭時,撞進他眼底那片她熟悉的溫柔。聶文暉突然仰頭灌下整杯啤酒,喉結劇烈滾動。
“哇,太羨慕了!”隋文靜捧著臉頰,眼睛亮晶晶的。
吳迪諾塞了滿嘴蝦仁,含混不清地問:“我聽說你把體校那個——”
"當然是為了言若。"江哲羽無意識地摩挲左手腕骨,他目光掃過沉默的聶文暉,像刀尖劃過冰麵,“誰讓那個垃圾招惹她?”
“言若!你上次還說不知道這事!”吳迪諾晃著言若的手臂撒嬌。
言若舀了勺蝦仁放進她碗裡,蝦仁在燈光下剔透如琉璃,“吃菜。”她輕聲說,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氣氛愈發熱絡,吳迪諾和隋文靜像兩個八卦娛記般趴在桌上,眼睛亮晶晶地追問著高中時期的戀愛細節。江哲羽慢條斯理地抿著啤酒,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將那些青澀往事娓娓道來。瓷勺碰著骨碟叮當作響,歡笑聲在暖黃的燈光下蕩漾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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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下已經堆了五六個空酒瓶,聶文暉的領口不知何時解開了兩顆扣子。他醉眼朦朧地舉起酒杯,手腕微微發顫,酒液在杯中晃出一圈圈漣漪。
“小江,”他聲音沙啞,泛紅的臉頰在燈光下格外明顯,“你一定要好好對言若,如果你敢欺負她——”
“聶師兄!”言若及時打斷了他,“你喝醉了。”
江哲羽從容地舉杯輕碰,玻璃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個。。。”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唇角卻揚起完美的弧度,“就不勞聶師兄費心了。”
夜風裹挾著涼意掠過,言若的發絲在風中輕輕搖曳。她沉默地跟在江哲羽身後,每一步都精準地落在他留下的腳印上,仿佛在玩一場無聲的追逐遊戲。
“啪嗒”一聲,金屬打火機的開合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濃烈的煙草味瞬間彌漫開來,言若被嗆得偏過頭,捂著嘴輕咳了幾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江哲羽學會了抽煙。
“言若,”江哲羽突然轉身,猩紅的煙頭在黑暗中明滅。他深深吸了一口,將煙霧直直噴在言若臉上,“你可真是變態!”
言若猛地停住腳步,月光下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像隻警覺的貓。
“對著那張臉,你居然——”
“不管你信不信,”言若冷冷打斷,眼神如冰封的湖麵,“我對他從來沒有那種想法。”
“哦?”江哲羽的臉隱沒在梧桐樹的陰影裡,隻有煙頭的微光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那是我錯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