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當然要提前準備！”池蘭突然正色，放下茶杯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拉過言若的手，眼神認真得像在討論什麼重大事項，“婚紗、酒店、請柬。。。我先幫你們物色起來，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
池蘭的笑容忽然凝固在嘴角，她垂下眼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我自己的婚姻已經將就了大半輩子，”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墜地，“自然希望兒女有個好的結果。”
“將就？”言若喃喃自語，“就一定不好嗎？”
眼前浮現出深夜獨自痛哭的母親。那個選擇不將就的女人，最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曾在實驗室裡砸碎試管對著江哲羽的自己，又該作何選擇？
池蘭望著窗外遠處的景色，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也不一定吧。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自己深愛的人，即便遇見了。。。感情可能也會慢慢消磨。”她輕輕歎息，“大多數人，不過是在將就中度過一生罷了。”
言若的眼眶漸漸泛起水光，茶水的熱氣在她眼前氤氳成霧。
“瞧我，”池蘭突然驚醒般擦了擦眼角，“怎麼跟你說起這些了。。。”
“阿姨，”言若伸手覆上池蘭微微顫抖的手背，聲音輕柔卻堅定，“以後您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我說。”
“你說。。。”池蘭深深吸了一口氣，指尖緊緊攥著衣角，像是在給自己鼓足勇氣，“我都這個歲數了，要是現在提離婚。。。”
話音未落，言若已經輕聲接道：“我小時候。。。也勸過我媽離婚。”她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一道劃痕上，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池蘭苦笑著搖頭：“想必。。。她沒聽進去吧。”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
“何止沒聽。。。”言若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她還狠狠罵了我一頓。”
茶幾上的花束投下斑駁的陰影，將兩人沉默的身影籠罩其中。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客廳裡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痕。
“小羽回來了！”池蘭立刻換上笑容，快步走向門口。
江哲羽的目光掃過餐桌上豐盛的菜肴，嘴角微揚：“媽，又帶這麼多好吃的，這下可便宜某人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言若。
“胡說什麼呢！”池蘭佯裝生氣地拍了下兒子的手臂，眼裡卻滿是笑意。
送走池蘭後，江哲羽突然將言若攔腰抱起，輕輕放在沙發靠背上，讓她與自己平視：“想我沒？”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想啊～”言若故作輕鬆地晃著雙腿，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小騙子。”江哲羽捏了捏她的鼻尖，“是不是跟我媽說我壞話了？”
言若突然望進他的眼眸深處：“江哲羽，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慢慢就不愛了？”
“我永遠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隨即又露出痞痞的笑容，“至於你嘛。。。就難說了。”
言若冰涼的手指輕輕描摹著他的輪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們就好聚好散，彆互相折磨，好嗎？”
話音未落，江哲羽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想都彆想。”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危險，“你這輩子都彆想離開我。”
。。。
十一假期的商業街人潮湧動，四個女孩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各自抱著市場調研問卷和記錄板。
“同學打擾一下！”吳迪諾活力十足地攔住一對情侶，“能幫忙填份奶茶新品調研嗎？”她手腕上掛著五顏六色的樣品小杯，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隋文靜蹲在甜品店門口，認真記錄著客流數據。她時不時將碎發彆到耳後，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這款包裝您更喜歡哪個？”言若溫柔地向一位阿姨展示設計稿。她耳邊的碎發被汗水打濕，卻依然保持著微笑，纖細的手指在選項上輕輕指點。
薑妍站在自動販賣機旁統計購買數據，備忘錄密密麻麻記滿了數字。
忙忙碌碌一整天，四個女孩終於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天啊！”吳迪諾突然舉著手機從座位上彈起來，屏幕上的消息提示還在不斷閃爍，“男神居然主動約我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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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文靜驚得張大了嘴巴：“不是吧。。。你居然真的把我哥拿下了？”
“這還不多虧了言若的‘欲擒故縱’大法！”吳迪諾得意地晃著手機。
“我？”言若一臉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檸檬水差點灑出來。
“就是你說的呀！越不理他，他就越粘人！”吳迪諾狡黠地眨眨眼，“不跟你們說了，我得趕緊走了！”
華燈初上的江畔步道，晚風裹挾著水汽輕輕拂過。對岸摩天大樓的霓虹倒映在江麵上，隨著水波碎成萬千星辰。一座巨大的摩天輪在夜色中緩緩旋轉，七彩的燈光在座艙間流轉，像一串懸在空中的寶石項鏈。
江畔的晚風撩起隋遇安額前的碎發，黑色襯衫的修身剪裁將他挺拔的背部線條勾勒得恰到好處。對岸摩天輪的彩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流轉，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隋遇安！”吳迪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小跑著靠近，裙擺被江風吹得微微揚起。
隋遇安下意識望向她身後：“就你一個人？”
吳迪諾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不然呢？你還希望看到誰？”
“沒什麼。”他垂下眼睫，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是言若，對嗎？”吳迪諾的聲音發顫，眼眶漸漸染上緋色，“可她已經有江哲羽了。”
“我知道。”隋遇安望向波光粼粼的江麵，“我從沒指望過她會來。”
“那你為什麼還要約我出來？”吳迪諾猛地彆過臉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蓄滿的淚水滑落。
不遠處，街頭藝人的小提琴正演繹著《愛的禮讚》，纏綿的旋律裹挾著江風，在兩人之間盤旋。
“或許。。。”隋遇安突然開口，嗓音比平時低沉，“我們可以試試，雖然我不太擅長這些。”
“試什麼？”吳迪諾怔怔地望著他。
“談戀愛。”他的話語輕得幾乎被琴聲淹沒，卻讓吳迪諾的眼淚終於決堤。
對岸的摩天輪恰好轉到最高點，璀璨的燈光將兩人籠罩。隋遇安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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