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如改個時辰再來。”
曹公公已經開始變著法趕人了。
江箐珂糾結了一番,夜顏的事還是沒能問出口。
問了,倒顯得她夜夜盼著人來似的。
江箐珂轉身要做,卻見一位白衣飄飄的公子從垂花門外走了進來。
那公子身材頎長纖瘦,與江箐珂體量差不多。
隻是一副做工精致的銀製麵具,嚴絲合縫地遮住了薄唇以上大半張臉。
而此人身後,還跟著兩名宮婢。
一名宮婢手裡拎著食盒,一名宮婢則抱著把古琴。
那公子迎麵走來時,麵具下的那雙眸眼也在凝視著江箐珂。
待白衣公子走到她身前時,對方還是遵規守矩地衝她拱手行了一禮。
隻是......一個字都沒說。
比如見過太子妃,或者太子妃妝安之類的。
正當江箐珂打算斥責他無禮時,那公子對著曹公公打了幾下手語。
曹公公對其亦是笑臉相迎,點頭哈腰,甚是親近熟稔。
“慕容公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公子點頭淺笑,雙手比劃了一下。
“那就好。”
曹公公又言:“太子殿下交代了,慕容公子若是來了,儘管進去便是。”
江箐珂在旁聽了,美眸圓睜,直直瞪向曹公公。
彆人來了,進去見便是?
而她堂堂太子妃來了,就得另尋時辰?
江箐珂特想揮鞭子抽人。
偏偏那慕容公子淺淺彎唇,衝著她頷首一笑後,便帶著一股勝利者的姿態,昂首挺胸地進了李玄堯的書房。
江箐珂問曹公公:“這位慕容公子是個啞人?”
“回稟太子妃,這位慕容公子雖是個啞人,可卻是太子殿下的幕僚之一,名叫慕容熹,是殿下的常客。”
江箐珂不解。
“一個啞人怎麼給太子當幕僚?”
曹公公笑而不語。
明擺著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江箐珂知道,曹公公若不想說,任她怎麼問,也問不出來什麼。
她轉身要走。
曹公公弓著身,亦步亦趨,欲要送她至垂花門前。
江箐珂有一搭沒一搭地又問:“曹公公為何也懂手語?”
“回稟太子妃,侍奉殿下的女婢、太監多為啞人,平日裡少不了要接觸調教,奴才便跟著學了些。”
“那......夜裡......”
江箐珂頓了頓,斟酌措辭:“那位公子,可也是個啞人?”
曹公公自是知曉她問的是誰。
他半垂眼皮,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恕奴才鬥膽多說一句。”
“為殿下生兒育女,才是太子妃該時刻謹記的本分”
“至於夜裡與太子妃同房的公子是何人,啞人與否,太子妃不必知曉,也不該知曉。”
江箐珂聽明白了。
曹公公這是在敲打她要恪守太子妃的本分。
她狠狠剜了曹公公一眼,
待行至垂花門下,江箐珂隱隱察覺有人一直在看她。
她側身回眸,正好瞧見那慕容熹立在軒窗前瞧她。
麵具的遮掩,江箐珂很難看清他臉上的神色。
但這位慕容公子給她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審視、戒備,總之,談不上友善,甚至可以說有股子敵意。
回鳳鸞軒的路上,婢女喜晴也忍不住同江箐珂嘀咕道:“太子妃有沒有覺得,剛剛那位慕容公子很是奇怪?”
“是很奇怪。”江箐珂若有所思地點頭應承。
喜晴瞧了瞧周圍,湊到江箐珂耳邊,低聲言道:“奴才猜,那慕容公子會不會是殿下的......”
似是斟酌措辭,喜晴停頓了一下。
繼而又趴在江箐珂的耳邊,輕聲吐出兩個字。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