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拖下去!清理乾淨!”
回過神來的老太監看向失去意識的金儘忠,滿臉嫌棄。
清理乾淨不是說要讓他消失,而是這廝居然被嚇尿了!
公主這招攬的都是什麼人啊,就這點膽氣?
老太監看著幾個徒子徒孫走進來拖走金儘忠,並開始清理地板。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默默轉身走向那龍紋屏風後麵。
“皇爺。”
他拱手行禮,因為皇帝是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在榻上。
皇帝坐著的時候,他就可以是臣子。皇帝躺著的時候,他就隻是奴婢。他一貫能分得清這其中的區彆。
幾個太醫正圍著皇帝進行診治,雖然也不知道他們在治個啥,手上連個藥都沒有,就是輪流在那裡診脈,仿佛單純隻是圖個熱鬨。
但他並沒有責怪什麼,因為皇帝現在能夠坐起來還真是多虧了這些太醫。
雖然如太醫們所說,這樣做就是在消耗皇帝最後的精力,加快最後時刻的到來。
說白了這就是某種回光返照,但凡想活的人都不會這麼乾。
可陛下甘願如此,皇爺願意這樣。
他一個臣子或者說奴婢又能怎麼辦呢?
“此人如何?”
皇帝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讓太醫給自己診脈。
老太監拱手回答:“啟稟皇爺,奴婢以為此人實在是膽小怕事,不堪大用。”
剛剛被徐子寧一通抽象嘴炮嚇到,他現在說話是有帶偏見的。
當然也有裝傻的成分,畢竟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適當的裝樣子哄皇帝開心幾乎可以說是必要技能。
皇帝似乎也心情不錯,笑罵道:“胡說!他確實膽小,可膽小就真的不堪大用嗎?朕看未必吧?”
老太監繼續奉承:“奴婢愚鈍,自然不如皇爺。”
皇帝搖了搖頭,直言道:“此人可用。但不是給朕用,而是給阿琰用。”
他收回手,幾個太醫都趕忙後退,讓出空間給他。
然後他竟在老太監震驚的目光中,緩緩站了起來。
“皇爺!”
老太監想上去攙扶,但被他擺手拒絕了。全靠自己在一步一步走著,走得不快,但還算穩當。就這樣繞過龍紋屏風,一直走到臥榻旁,他才重新坐下。
他感受著虛弱的身體狀態,無奈苦笑:“還是朕想太多了,這才走幾步就不成了啊。”
躺在床上渾身無力地痛苦隻有他自己的知道,所以他寧可少活些時日,也想讓自己能鬆快鬆快,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依然還活著。
若是隻能躺在床上喘氣的話,那感覺還不如直接就駕崩算了。
但可惜的是,哪怕讓太醫用藥施針釋放出他身體裡最後的幾分氣力,也不過是隻能支撐他可以坐起來再稍微走幾步罷了。
“真是可悲啊。”
雖然早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說這句話了,但這就是他的現狀,是事實。
老太監完全不明白,悲傷地問道:“皇爺......您何必這樣呢?”
是真的不明白,畢竟雖然身體有殘缺,但目前他的身體狀況比皇帝好太多了。
或者說大明的皇帝感覺身體都不太好,拋開那對不上朝的爺孫來看,他眼前這位都能挑戰大明皇帝中的長壽冠軍了。
就這還不滿意,不想著努力刷新紀錄,還要拚著少活幾天隻為走兩步路?
不是?圖啥啊!老太監不懂,隻是一味的心疼且難過。畢竟對於他們這些根本就不會有後代的人來說,伺候了一輩子的主子,又何嘗不是某種意義上的親人呢?
“你不懂就彆瞎摻和,朕想走幾步路還能有錯了?”
皇帝不高興,開始顯露龍威。
見皇爺怒了,老太監也隻能認錯請罪。
懲罰是不會懲罰的,一點玩笑罷了,皇帝直接回歸正題:“這個徐家人好啊,鄉寧侯對我家忠心耿耿,這個徐子寧又跟太孫交好,而且對兵事有自己的見解。
雖然膽子小了些,但好歹可用。
一代能貢獻出兩個可用之才,徐家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