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提前聯絡過,徐子寧入宮時金儘忠已經在等著他了。
跟著金儘忠走了另一條路,徐子寧終於來到了大明帝國的真正心臟中樞。
“請您稍等。”
金儘忠將他帶進一個院子內暫歇,便拱手離去。
找了個石凳子坐下,環顧四周,似乎這裡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就是宮中隨處可見的規整院子,完全按照模板造出來的,甚至有些古板乏味。
畢竟宮中造房子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尤其是在宮中,禮部在這方麵抓得很死,負責乾活的工部自然也不敢跳出圈子胡搞。
但就是這個套模板造出來的乏味院子,正是內閣,或者說皇室內閣的所在地。
此內閣非彼內閣,能夠冠以皇室之名也算是跟以往的內閣劃清界限。
但雖說冠以皇室之名,皇室之人在內閣中的占比卻是最少的。
內閣七席,這七個席位幾乎是固定的,文武各占三席,最後一個席位留給皇家。
正所謂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隻有七個人組成的內閣幾乎決定了大明帝國這個龐然大物的一舉一動,至少是動靜最大的一舉一動。
當然,席位固定,席位上的人可不會固定。畢竟現在還沒有人能長生不老的,所以總會有閣臣會因為年紀大或者生病了需要退出,之後自然由其所屬的派係安排人頂上。
至少據徐子寧所知,目前皇家的代表是朱心沂,武將這邊有個英國公,其餘五個人他就暫時還不知道了。
而英國公是明確偏向皇家的,也就是說朱心沂在內閣裡至少有兩票。
“二比五啊,就是不懂那五個裡麵都是什麼風向了。”
徐子寧枯坐院中等待,終於是看見了金儘忠那醒目的金毛。
不出所料,是朱心沂要見他。
跟著金儘忠往院子深處走去,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掛刀配槍的侍衛,甚至連北司的千戶官在這裡都是隻能帶人巡邏的存在。
時不時還有些吏員捧著文件堆匆忙路過,但並不吵鬨,腳步聲都很小。
而且他們遇見徐子寧兩人都會立刻扭頭悄無聲息地避開,仿佛連看見兩人都是不行的。
這種疑似是被冷暴力的怪異感倒是沒有引起徐子寧的不滿,畢竟身在這種地方,每個人的舉動肯定都有他們的理由和規矩所在。
就好比大佬主動給你倒茶,直接倒滿就說明你要滾蛋了,不然就是不識抬舉。
誰知道這種塔尖的地方有沒有類似的規矩呢?比如看了不該看的就直接滾蛋?
兩人七拐八繞的在院內走著,被各種明麵上的侍衛和不知道有多少的暗衛,警惕地盯了無數次過後,終於是找到了一間並不起眼的屋子。
“殿下在裡麵。”
金儘忠拱手退下,他的身份不能在這裡多待,連幫徐子寧開門都不行。
徐子寧便自己走上前,伸手推開那朱紅色的木門。
跟過於偏僻的位置不一樣,屋內十分敞亮,七個木椅配長桌擺在中間,沒點亮的紗燈柱在四方角落裡,期間還擺著修剪得當的盆景和小魚缸。
或者說偏僻在這兒反而不是去缺點,而是讓這份敞亮中增添幾分寧靜祥和。
朱心沂依然是坐在主位上,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文件,恬靜優雅且不失迷人之色。
在她下首右側還坐著兩個紅袍大臣,其中一個徐子寧還認識。
或者說是這人認識徐子寧,見他推門進來便微笑道:“多日未見,徐指揮使還真的是步步高升啊!之前倒是老夫著相了,還望徐指揮使莫要見怪。”
這紅袍老頭便是當日在琉球時說要調徐子寧去水師科,結果後麵沒了下文的兵部水師科郎中趙鐩。
沒了下文也可以理解,畢竟徐子寧這進步速度忒快了,當時還說拉他一把,但現在看來調到水師科那都屬於是在妨礙他進步了!
搞得老頭子怪不好意思的,這會兒見了麵剛好略表歉意。
正所謂長者為尊,人家那麼大年紀了,道歉徐子寧可受不起,連忙拱手道:“趙大人言重了,怪我沒有說清楚,而且您當時也是為我好,無須如此。”
見徐子寧那麼老實,趙鐩一副我看中的小家夥真棒的表情,肘了肘身旁的同事。
那同事皺了皺眉頭,眯著眼看向徐子寧,沉聲道:“老夫戶部尚書劉炳棠。”
說完就恢複原樣,貓在太師椅裡頭跟個雕像似的,仿佛呼吸都嫌浪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