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報複,赤裸裸的報複。”
“可我們對此毫無辦法!”
帝京,內閣。
方克己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將桌上的東西都劃拉到地上。
貼身侍從立刻上來收拾,而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坐在對麵的刑部尚書。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這便是所謂的三司。
刑部作為六部之一,通常在三司協辦中承擔主導作用。
而刑部尚書,自然是這次朱雀大街襲刹大案的主審官。
“我倒是並不這麼認為。”
“軍方曆來與我們不和,徐駙馬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如果他是真的存心要報複,那也該由公主在帝京出手才對。”
楊崠,字幼林。
楊澹庵·文定公之後
刑部尚書兼華蓋殿大學士
他擺擺手讓侍從退出去,拿起沒被劃拉下去的茶壺,給方克己倒茶:
“些許損失,不值一提。”
“您著相了。”
這話說得方克己又想生氣了。
什麼叫不值一提啊!
敢情損失的不是你,所以就可以輕飄飄的說一句不值一提咯?!
“哼!”
茶杯七分滿,方克己氣咻咻的端起來輕抿了一口,才道:“你懂什麼!”
“徐家老三那個小子,一點都不像他哥那麼老實。”
“他就是個小氣的主兒!”
“跟姓湯的聯手玩這出損招,直接害得我家損失了至少數十萬的財、貨!”
“還有好些個可用的自己人,都被他以什麼:‘未能履行對大明的義務’為名,直接給交代在那裡了!”
“要錢不說,還刹人!”
“我家長輩都氣暈過去好幾個。”
“這不是報複?誰能相信?”
方克己最近都不太好過,老家的同族親戚發電報、寫信,甚至有長輩直接來到帝京跟他鬨騰,總是不得清閒。
九叔公都一百多歲了,愣是被兒子和侄子領著送進京來,住他家裡。
把須發皆白的他罵得狗血淋頭。
搞得他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
雖然對於徐子寧的作為很生氣。
但他更討厭這些個族親的逼迫。
身在這個位置,不說如履薄冰,但也是走得小心翼翼。
不然他堂堂閣老,家裡那點底子怎麼會還不如的楊崠手下的侍郎?
而他都窮成這樣了,還不許家裡摻合各種醃臢事。
頂多……就是默許老家的親戚給他分點油水而已。
結果現在還是出了岔子。
那幫族親幫不上什麼忙也就罷了,還隻會給他添麻煩。
自己貪得無厭,屢教不聽,還喜歡依靠長輩壓他,活像個無底洞!
他本來就沒拿多少,現在闖了禍卻要他來收拾善後,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他早就不想管了,但又不能不管。
畢竟他的默許也算是種罪,那些早就盯著他的敵人可不會放過攻擊他的機會。
一個治家不嚴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方兄。”
楊崠添了茶,放下茶杯。把雙手都放到膝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他正色道:“你想要什麼?”
方克己一滯。
沉默片刻,無奈道:“要什麼?”
“事情已經到這兒了,那老夫自然也不可能輕易後退。”
“必須給那些人一個交代。”
“所以……”他咬牙切齒:“雲中侯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