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時間的籌備後。
吳淞,民用港區。
一艘由後勤部調派來的郵輪,正停泊在港口碼頭旁。
以維提烏斯為首的,一百多名拂菻王府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已然登船。
隨他們一起出發的,還有大明派到未來新·拂菻的許多紅袍子和其家眷。
相比起拂菻人的興奮和忐忑,那些大明的紅袍子倒是大多麵色淒苦。
此去萬裡,天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希望再見到故土。
而且都允許帶上家眷了,這不明擺著就是流放嘛!
彆覺得沒丟掉烏紗帽就不是流放。
被強令派駐到在十萬八千裡外的“窮鄉僻壤”啊,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也並不比去職流放好多少了。
“唉!那方老怪不當人子!”
“老夫哪裡得罪他了?”
“竟然一句話就將老夫外放!”
船上品級最高的總領宣慰使,站在船頭眺望帝京方向。
可惡的方克己!竟然敢將他選到外放的名單裡頭!這個仇他記下了!
如果言語能傷人,如果心中的埋怨也能傷人,那方克己早被他肘成馬蜂窩了。
可惜不行,他隻能過過嘴癮。
“馮大人,您老消消氣,再不濟您外放出去也是升了一級啊!”
後頭同船的紅袍子就來勸他,隻不過這麼個勸法還不如不勸。
升了一級有什麼用?!
他馮俍本來都是太仆寺卿了,再怎麼說也是堂堂從三品的一部主官。
是能坐堂的一部主官啊!
還亻也女馬是京官!有這麼好的位置他還能圖什麼呢?
倒不是說他不想升級,但升級升到外麵算怎麼回事?
噢,用一個從二品,就把他從帝京城給踢出去了?!
方!克!己!
老夫“入汝の娘!”
“大人,您看那邊。”
在心裡飆粗鄙之語的馮俍,順著同僚手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岸上居然站了好些人,而饒是以他老眼昏花的視力都能看見,岸上那頂掛金色流蘇的黃羅傘蓋,還有傘蓋底下那個寬大到像移動房子似的鑾駕。
“嘶~皇上來了?”
馮俍眯著眼努力觀察。
邊上的同僚無奈道:“您老怕不是船還沒開就暈船了。”
“誰敢讓皇上出來啊?”
“出來了那不得跑沒影了!”
“來的那是鎮國公主!”
說著又歎聲道:“那鑾駕多半是皇上賜給公主用的。”
“您老也知道,在那位眼裡從來都沒有什麼規矩禮法可言。”
“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喲!”
都已經快要出發去“流放”了,再怎麼古板的文官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都開始口不擇言的怨懟君上了。
不過某個胖子想必不會在意,就算知道這人在罵自己,第一反應估計也是想方設法的罵回去。
如果罵不過?
那就請出老朱家特色藝能!
打板子!打p股!
那紅袍子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四下張望,確認沒事才緩了口氣。
他可不想被捉下船打板子!
“公主不是還沒出月子嗎?急著出來是要送誰?”
馮俍捋著胡子,目光鎖定在被一大群護衛保護著的鑾駕上。
僭越失禮什麼的他都不在乎了,畢竟從今往後這也不是他該管的事。
他人都不在大明了,還能管啥?!
現在他關心的是,這船上誰有那麼大的麵子讓鎮國公主親自來送行。
反正肯定不能是他,老頭子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而此時在岸上鑾駕裡的朱心沂,自然不知道有人在猜她的來意。
還從一開始猜錯了!
因為她壓根兒不是來送人的。
“哈欠~”
鑾駕裡,朱心沂正臥在厚厚的軟墊上打著哈欠。
邊上堆滿了奏本,看來她連出門都不忘記把工作帶上。
雖然她不坐月子的行為,引來了無數人的尖銳爆鳴和屢屢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