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斐平時稱自己是謝家二少爺,但他心裡很清楚,他算不上中洲謝家的人。
他是個私生子。
謝斐的父親謝德照和他的妻子是商業聯姻,兩人在婚前就簽好了協議,婚後各玩各的,互不乾涉,隻有一點,不能在外麵弄出私生子。
但很不巧,謝德照一次酒後不慎,遭人算計,弄出了謝斐這麼一個把他氣得腦溢血住院的不孝子。
謝斐的母親雲婗是一名陪酒女,一次酒局遇上了謝德照,使手段在他酒裡加了料,和他滾上了床,一夜之後就有了謝斐。
按照豪門狗血套路,接下來雲婗應該挺著大肚子找上門挑釁正宮,可她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躲了起來,九個月後在中洲貧民巷的一家黑診所內生下了謝斐。
雲婗帶著謝斐在那條貧民巷裡生活了五年。
小時候的記憶謝斐已經不太清楚了,隻記得那條巷子臟亂吵鬨,整日充斥著令人惡心的混雜味道,落在他身上的衣架和掃帚又重又狠,疼痛難忍。
五歲生日那天,雲婗忽然一反常態,給他買了昂貴的生日蛋糕,化上豔麗精致的妝容,臉上掛起溫柔的笑容,對他說:“阿斐,你長得和你爸爸可真像。”
當時的他還小,不知道雲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後來謝斐才明白,雲婗帶著他在貧民巷藏了五年,是因為害怕謝家知道她懷上了謝德照的孩子,直接派人處理掉她,而她一個陪酒女,無權無勢,根本反抗不了。
所以她想賭一把。
她賭贏了。
生下來的是個兒子,謝家也對謝斐的存在一無所知。
謝斐滿五歲那天,雲婗把他打扮了一番,領著他堂而皇之的登上了謝家的門。
而那天正好是謝老爺子五十大壽,高朋滿座,賓客雲集,謝德照有個五歲大的私生子的醜事就這麼中洲世家圈子裡鬨開了。
謝斐至今還清晰記得那天的情形,謝老爺子險些被氣暈過去,謝德照臉色黑如鍋底,喊著保安要把他們母子趕出去,謝德照的妻子當即怒扇了他一個巴掌不顧貴婦形象破口大罵。
現場混亂一片,雲婗在和謝家人撕扯,沒空理會他,年幼的謝斐就那麼孤零零站在角落,像個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任由無數道赤裸裸的打量目光落在他身上,毫無尊嚴。
這種場麵對隻有五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恐怖,謝斐崩潰大叫一聲,同時隻覺體內瞬間爆出一股如潮水般的洶湧力量。
——他覺醒了,a級異能。
年僅五歲就覺醒出a級異能,這種天賦在整個聯盟都沒有幾個。
沒過多久,謝斐搖身一變,成了謝家二少爺。
雲婗身為他親生母親,把他當工具一樣利用,謝德照作為他的生物學父親,捏著鼻子認下他也隻是因為他的a級異能。
貧民巷的生活過得苦,回到謝家的日子不僅苦,還艱難,除了謝老爺子真心對他之外,謝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被認回謝家一個星期,謝德照親自帶著他去了一趟白塔做精神力檢測,檢測出來的結果不是很好,雲婗沒有好好養他,導致他長期營養不良,精神力數值明顯偏低,再這麼下去,不管覺醒了多高的異能天賦,他都無法成為真正的a級異能者。
謝德照當場氣急怒罵雲婗,謝斐嫌他滿嘴噴糞臭得要死,趁他不注意跑了出去。
然後在冰天雪地裡遇見了穿著單薄病號服凍得小臉發白的沈遲言。
“……我當時差點被凍死在雪地裡,還好我哥把我撿了回去,還施舍了我一頓飯,從那之後,我就纏上他了。”
謝德照聽說他因為發育不良影響到了精神力,立刻把他丟在了白塔醫療中心接受治療。
謝斐孤身一人在醫療中心住了好幾個月,每天身邊圍著一群白大褂,對他幼小的心靈產生了極其深刻的陰影。
好在沈遲言就在他隔壁病房,有個熟悉的同齡人陪著,儘管隔著一堵牆,他也漸漸不再感到害怕。
所以,沈遲言算得上是謝斐第一個朋友。
“我哥小時候話特彆少,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讓他給你一個反應比登天還難,我那時一度覺得他是個啞巴,和他聊天的時候,基本都是我在說,他一動不動在旁邊坐著發呆,完全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頂層,兩人走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