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死了四年又忽然活過來的好兄弟搖身一變,變成了中洲顧家那位鼎鼎大名的顧三爺,也就是當年黎明計劃的發起者顧沉舟。
韓任足足用了三分鐘才完全消化掉這個事實。
震驚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惋惜。
“可惜了,當初明明是我猜對了,結果被慕臨那個家夥白白坑去了五百塊。”
當時他都快心疼死了。
沈遲言麵無表情:“你們拿我開賭局?”
慕臨尚未從赤冥學院畢業時就在西洲監察署實習過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韓任帶著他。
兩個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具體表現為,危險的時候沒人比他們更靠譜,沒有危險的時候他們最讓人不放心。
韓任經常嘴上抱怨沈遲言和沈明姝坑他,然而事實上,每次都是他先坑的他們。
什麼盯梢人販子窩點時讓沈遲言男扮女裝演柔弱少女走夜路吸引嫌疑人注意啦、讓年僅八歲的沈明姝和謝斐以及秦時月假扮成一家三口混進地下賭場啦……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但沈遲言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無聊到拿他尋消遣。
韓任乾笑:“九年前那次援救行動,總部派過來的人向我打聽你的消息,我一時好奇,和慕臨提了一嘴。”
慕臨那個時候並不清楚沈遲言和中洲那邊的關係,直接否定了韓任的猜測,韓任不服,結果兩個人杠了起來,於是就立下了那個賭局。
韓任看過沈遲言登記在赤冥學院人事檔案裡的資料,他親屬關係那一欄裡填寫的是南洲沈家老爺子的名字,所以才覺得自己猜錯了。
現在想想,他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才對。
“不過,老弟啊,下次表明身份記得委婉一些,彆直接現場搖人,我年紀大了心臟受不了。”
韓任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沈遲言,幽幽道:“你哥前不久才在集體安全會議上把我們各洲監察署臭罵一通,說真的,我剛才嚇得高血壓都要犯了。”
沈明姝聞言,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好奇地問:“你不是低血壓嗎?什麼時候變高血壓了?”
“……這隻是個比喻!”
沈遲言輕輕揚了下嘴角,說:“這個當然沒問題,所以,現在可以帶我們去檔案室了嗎?”
韓任一噎,沉默著和他對視,沈遲言也一言不發,目光平靜地回望著他。
半晌,韓任歎了口氣,認命起身:“當然,你都把顧洲長搬出來了,我哪敢不不從啊?”
其實,按照正常的規章流程,想要查看黎明號案件的相關物證,除了聯盟理事會高層的批準,還要得到監察署總部的同意。
不過,韓任能在這個年紀坐上監察署署長的位置,必然是個人精。
黎明號爆炸的案件疑點重重,至今都未能徹底查清真相,作為黎明計劃的主要發起者和當年唯一活下來的幸存者,顧沉舟身上的爭議很大。
他銷聲匿跡四年又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還指名要查看當年在海裡打撈上來的部分殘骸,若是換了旁人,哪怕有顧沉陽的口頭允準,估計也得掂量一二。
但韓任把沈遲言當兄弟,多年的情分擺在那裡,現如今又好不容易重逢,彆說查看個物證,就算是他想炸了西洲監察署,他也未必不能扛一扛。
“走吧。”
韓任看了兩人一眼,示意他們跟上,“帶你們去檔案室。”
幾人上了電梯,下到地下三層。
電梯抵達時發出輕微的嗡鳴,門向兩側滑開,一條狹長的走廊映入眼簾。
韓任走到儘頭的檔案室前,拿出證件,在智能感應區晃了一下,滴的一聲,厚重的金屬大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檔案室內的空間極其寬闊,分布著密密麻麻的金屬貨架,架子上整齊排列著貼滿標簽的物證箱以及各種文件資料。
韓任徑直走向中央的控製係統,從電腦上調取了黎明號案件的存檔目錄,目光飛快掃了一下,轉身穿過層層貨架,走向了檔案室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