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蘇黎世的晨霧尚未消散，臧楓的鋼筆尖已經劃過第七份跨境並購協議。
量子沙盤上的數據流如銀河般傾瀉而下，倒映在他虹膜深處跳動的生物電波紋裡。
李博士推著堆滿文件的移動終端撞開玻璃門，防藍光眼鏡上還殘留著昨夜通宵時泡麵的霧氣。
“挪威的碳稅條款……”老頭話還沒說完，臧楓就拋來一個嵌著極光芯片的u盤，“采用第17套對衝方案，在冰島數據中心進行鏡像備案。”機械蜂鳥吊墜突然在領口發燙，杜瑤三天前植入的預警程序將瑞士監管局突擊檢查的通知投射在咖啡杯沿。
威廉的鱷魚皮鞋聲在走廊儘頭有規律地響起。
當那個銀灰色身影故作姿態地靠在門框時，臧楓正用杜瑤設計的分子篩算法破解對方安插在合同裡的暗雷。
“聽說貴方需要臨時追加保證金？”帶著英國腔的話語裡裹著毒蛇吐信般的笑意，威廉的機械義眼閃過一串加密數字。
“恰恰相反。”臧楓按下全息投影鍵，東京證券交易所的實時數據流突然在空中凝成冰川形狀，“貴司在北極圈鋪設的暗光纖，每延遲0.03秒就要損失三百萬美金。”他故意讓威廉看清自己腕表上跳動的倒計時——那是杜瑤從雪山基地同步的量子鐘。
暴雨夜衝進會議室時，翻譯官手裡的濃縮咖啡潑在了區塊鏈備案係統上。
臧楓盯著突然斷流的十七國貨幣兌換鏈，嗅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是威廉安插的納米機器人正在啃噬數據中樞。
他扯開領帶紮住顫抖的左手，右手飛速拆卸牆上的應急供電箱，杜瑤縫在他袖口的微型超導體突然發出蜂鳴聲。
“查找三十七秒前的數據殘影！”他對抱著主機箱的李博士吼道，老學者鏡片上劃過瀑布般的代碼。
當臧楓把兩個不同相位的量子密鑰強行對撞時，防彈玻璃外的極光突然扭曲成杜瑤教他的莫爾斯密碼：堅持住。
次日清晨，當臧楓踩著滿地電路板碎片推開觀景台玻璃門，初升的太陽正把威廉私人飛機的尾跡雲染成羞憤的絳紅色。
項目負責人掛著黑眼圈遞來鍍金u盤，手杖頂端的紅燈終於變成翡翠色。
“你父親設計的風險對衝模型……”老人欲言又止，指了指加密文件裡二十年前的日期戳。
慶功宴上，香檳塔映著極光變幻時，翻譯官偷偷塞來一張新的帶有咖啡漬的便簽。
臧楓用機械蜂鳥掃描出立體投影，蘇黎世金庫的立體解剖圖裡，某個標著父親名字的保險箱在第三區幽幽發亮。
他仰頭飲儘杯中酒液，量子芯片將醉意轉化為更清醒的刺痛——父親失蹤前最後通話說要給他準備的成年禮，難道不是那套證券交易係統？
午夜的風裹挾著阿爾卑斯山的雪粒，臧楓獨自調試著極光發生器的光譜參數。
當他把杜瑤最愛的櫻粉色波長編入第1314組序列時，雲端突然傳來機械蜂鳥的振翅聲。
那枚吊墜在他掌心發燙，尾羽缺失處投射出的影像裡，二十年前的原始代碼正與威廉飛機留下的dna尾跡雲完美重疊。
他拿出震動不停的衛星手機，極光在防彈玻璃上折射出七重彩虹。
雪山基地的通訊頻率突然接入，但傳來的不是杜瑤的聲音，而是某種類似機械蜂鳥振翅的加密信號。
臧楓望著窗外開始飄雪的天際線，將父親遺留的密鑰芯片嵌入手機卡槽，極光禮物最後的量子波紋在夜幕裡拚出半個心形圖案。
臧楓的指尖在量子沙盤上輕輕一劃，昨夜激戰殘留的代碼餘燼化作星塵消散。
晨光穿透防彈玻璃，在杜瑤的全息投影睫毛上凝成細小的光暈。
她正在紐約的實驗室調試新的分子篩算法，防護鏡下隱約可見淡淡的黑眼圈。
"你又在偷偷修改我的預警程序？"臧楓晃了晃咖啡杯，杯底殘留的咖啡漬恰好構成杜瑤慣用的加密矩陣。
全息投影突然抖動起來，阿爾卑斯山的雪粒子穿透數字影像，在杜瑤發梢結成晶瑩的六邊形冰晶。
杜瑤摘下防護鏡，實驗室的冷光在她鎖骨處的機械蜂鳥紋身上流淌："瑞士監管局的突擊檢查通知，我可是特意用了你最喜歡的摩爾斯密碼。"她突然湊近鏡頭，虹膜裡躍動的生物電波紋竟與量子沙盤的頻率同步，"聽說你把威廉的暗光纖凍成了數據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