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的指腹摩挲著戰國刀幣凹凸的紋路，青銅鏽跡在掌心洇開暗紅印記。
杜瑤的量子處理器懸浮在辦公桌上空，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裡，華爾街銅牛輪廓正隨著數據黴斑的擴散愈發猙獰。
"周默說交易記錄被篡改過七次。"杜瑤將發梢彆到耳後，終端機藍光映得她鼻尖沁出細汗，"每次都在你動用係統預判後的三分鐘內。"
窗外悶雷碾過天際，金融塔玻璃幕牆滲出細密水珠。
臧楓盯著全息投影邊緣蠕動的黑色菌絲，突然抓起桌上的冰鎮蘇打水灌了兩口。
碳酸氣泡在喉頭炸開的刺痛讓他清醒——這些數據熵的實體化鏽蝕，分明是高頻交易算法具象化的攻擊。
周默推門進來時帶起一陣帶著雨水腥氣的風，這位前國安局調查員永遠保持著襯衫第三顆紐扣係到毫米級對稱的嚴謹。
他將加密平板拍在鋼化玻璃桌麵，"安全日誌顯示，二月三日有人用你的虹膜信息調取了量子交易密鑰。"
"那天慈善酒會..."臧楓突然按住太陽穴，記憶碎片裡香檳塔折射的碎光中，似乎有雙戴著蛇紋戒指的手晃過。
戰國刀幣突然在掌心發燙，銅鏽如活物般攀上他手腕，甲骨文倒計時在皮膚下泛出幽藍光澤。
排查從交易部開始。
臧楓站在全景監控屏前，看著周默調出的人員軌跡三維建模。
實習生陳旭上周頻繁出入數據中心的行為引起注意，但當杜瑤破解他的私人雲端時，發現的卻是整櫃《證券分析》手寫筆記與給老家妹妹彙款的記錄。
"他每天給住院的母親送飯。"杜瑤輕觸全息屏，醫院監控畫麵裡消瘦的青年正小心吹涼保溫桶裡的湯，"這些彙款單時間戳...和密鑰泄露時段完全重疊。"
臧楓扯鬆領帶，後頸的冷汗浸濕了定製西裝的意大利真絲內襯。
落地窗外暴雨傾盆，金融塔的避雷針在雲層中劃出紫電，他想起三個月前陳旭在暴雨夜幫他修好拋錨的跑車時，那雙被機油染黑卻亮得驚人的眼睛。
當周默的聲紋分析儀鎖定第二個嫌疑人時，臧楓手中的蘇打水罐突然扭曲變形。
全息屏上，許天霖的通訊記錄像毒藤般纏繞著量子交易係統的核心代碼——這個跟他創業至今的兄弟，上周剛用年終獎給女兒買了架施坦威鋼琴。
"許哥女兒決賽的視頻。"杜瑤突然調出國際青少年鋼琴大賽的直播回放，畫麵裡穿星空禮服的小女孩謝幕時，鏡頭掃到觀眾席上許天霖泛紅的眼眶，"他妻子今早還約我討論兒童信托基金..."
臧楓猛地撐住控製台，戰國刀臂的銅鏽不知何時已蔓延到肘部。
全息投影突然劇烈抖動，杜瑤的量子處理器發出蜂鳴警報——許天霖的私人賬戶剛剛收到二十筆比特幣轉賬，彙款方竟是三年前被他們擊潰的對衝基金殘黨。
"我要去數據艙。"臧楓扯下西裝外套，襯衫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電梯下降時，他盯著鏡麵轎廂裡自己瞳孔中遊動的甲骨文光斑，忽然想起許天霖上周幫他擋酒時說的醉話："當年你說要掀翻華爾街，我可是把新房首付都押上了..."
負七層的防電磁門緩緩開啟，許天霖正背對他們調試著量子計算機冷卻係統。
臧楓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新貼的創可貼，那下麵本該有道他們第一次操盤成功時留下的煙花燙傷疤。
"臧總？"許天霖轉身時碰翻了咖啡杯，褐漬在控製台蔓延成奇異的樹狀圖。
杜瑤的處理器突然捕捉到異常光譜——那攤咖啡漬的折射率，竟與戰國刀幣表麵的數據鏽蝕完全一致。
咖啡漬在量子計算機的冷卻管表麵蜿蜒出詭異的熒光紋路，臧楓按住許天霖顫抖的肩頭時，戰國刀幣的銅鏽正順著靜脈爬上他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