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懸停片刻,量子鑒定艙的藍光映得他側臉忽明忽暗。
杜瑤修複的《寒食帖》殘片懸浮在艙內,那些裂變成星空坐標的“哭途窮”字樣,此刻正與證券係統警報聲形成詭異的共振波。
“劉副總上個月經手的十億對衝基金。”臧楓將神經接口插入全息投影,墨色山水代碼突然坍縮成熒光綠的交易流水,“實際年化收益率應該是負12.3,但係統顯示的是正8.9。”
車載人工智能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後視鏡裡的證券大廈幕牆正剝離出《雪浪石》代碼,暴雨衝刷下的數字墨痕竟與杜瑤修複筆尖的軌跡如出一轍。
臧楓猛打方向盤拐進長安街輔路,瞥見智能玻璃上未閉合的莫比烏斯環投影——那是杜瑤留下的量子糾纏標記。
次日清晨的國貿三期88層,趙總端著汝窯天青釉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臧楓把濃縮咖啡澆在會議桌的觸控屏上,褐色的液體順著偽造的k線圖蜿蜒成真實數據:“他們用《溪山行旅圖》的納米投影掩蓋資金缺口,每筆虛假交易都對應著蘇富比拍賣行的文物洗錢記錄。”
“可這些都是……”趙總扯鬆愛馬仕領帶,智能西裝感應到心率失常自動釋放鎮靜噴霧,“劉副總上周才給我看過瑞士銀行的資產證明。”
臧楓突然按住太陽穴,證券交易係統的精神力消耗讓他眼前發黑。
全息投影自動調出暗網交易圖譜,琴弦狀的數據流與《廣陵散》的宮商角徵羽完全重合:“杜瑤修複的那幅《瑞鶴圖》,鶴喙指向的區塊鏈地址,昨晚剛轉出兩千萬泰達幣。”
電梯間的鏡麵牆突然閃爍紅光,劉副總帶著五個黑衣保鏢攔住去路。
“小臧總這麼早來查賬?”他皮鞋尖踢飛了臧楓放在牆角的星巴克紙杯,櫻花脈絡裡的《雪浪石》代碼在地毯上碎成齏粉,“聽說你最近總在文物修複中心轉悠,該不會想改行當藝術品販子?”
臧楓盯著對方西裝翻領上的鎏金徽章,那是用明式榫卯工藝打造的微型信號屏蔽器。
他故意讓神經接口溢出兩段錯誤代碼,會議廳的防火噴淋突然啟動,偽造成《早春圖》投影的洗錢證據在雨幕中現出原形。
“現在全公司都在傳你私吞客戶保證金。”劉副總抹了把臉上的水漬,腕表投射出偽造的聊天記錄,“連你最寶貝的那個修複師小姐,今早都收到匿名舉報信了。”
臧楓的後槽牙咬得生疼,視網膜投影卻突然跳出來自杜瑤的量子加密訊息。
她修複的《雪浪石》摹本正在空中拆解重組,最終拚成個三維的斐波那契螺旋——那是他們大三時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破解過的古董債券騙局模型。
三天後的黎明,臧楓裹著沾滿咖啡漬的風衣闖進證券大廈機房。
精神力透支讓他鼻孔滲血,但證券交易係統的預警模塊終於完成最終解析。
當他把三十七個平行賬本的量子糾纏證據拍在董事會桌上時,窗外《溪山行旅圖》的瀑布投影正巧衝毀最後一段偽造代碼。
“這是蘇黎世那家鐘表廠的齒輪校準記錄。”臧楓甩出個檀木匣,216枚黃銅齒輪在晨光中拚出完整的資金流向圖,“每個虛增的利潤點,都對應著大明嘉靖年間造辦處的鎏金齒輪編號——劉副總祖父當年倒賣過故宮文物吧?”
趙總手中的雪茄掉在波斯地毯上,燒出個冒著青煙的窟窿。
二十三名黑衣保安衝進會議室時,劉副總正企圖用鋼筆尖戳破自己的頸動脈,卻被臧楓用杜瑤送的文物修複鑷子精準夾住手腕——那鑷子尖端還沾著《寒食帖》的千年墨屑。
“今晚的慶功宴……”趙總親自給臧楓彆上純金工牌,餘光瞥見走廊裡抱著卷軸路過的杜瑤,“記得帶那位修複《瑞鶴圖》的小姐來,她上個月幫我鑒定的汝窯筆洗……”
臧楓扯鬆領帶走向文物修複中心,智能玻璃幕牆正播放他接受財經頻道采訪的全息影像。
杜瑤的修複台上,《早春圖》投影裡的莫比烏斯環不知何時已經閉合,環心懸浮著枚奶泡厚度精確到2.7毫米的卡布奇諾拉花。
證券大廈頂層的旋轉宴會廳正在重構空間參數,十二麵智能幕牆將《瑞鶴圖》投影與實時股市數據編織成流動的星雲。
杜瑤扶著鎏金電梯門框的手指微微發白,深藍綢緞禮服上的蘇繡鶴羽被量子燈照得泛起銀輝。
“修複師需要保持心率平穩。”臧楓的袖扣閃過《寒食帖》解碼器特有的紫光,他托著杜瑤手肘的掌心傳來恒溫芯片的暖意,“劉副總安插在消防係統的病毒代碼,今早剛被《雪浪石》的納米修複劑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