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的西裝褶皺裡還殘留著東京灣的電子潮汐，此刻那些銀藍色波紋正被中央空調吹得簌簌抖動。
他盯著全息投影裡不斷增多的負麵新聞，《華爾街日報》的標題“東方煉金術士操縱市場？”正被翻譯成十七種語言，在十二塊懸浮屏上同時炸開猩紅的感歎號。
“芝加哥期貨交易所的硝煙還沒散儘呢。”杜瑤端著骨瓷杯斜倚在智能鏡前，她手腕上的北鬥七星紋路忽明忽暗，“你確定要穿著那套沾著量子潮汐的西裝去參加發布會？”
臧楓扯鬆領帶，視網膜投影裡235732的倒計時正泛著汞銀色的光。
當他轉身時，永樂通寶形狀的瞳孔掃過微波爐顯示屏——那些原本像在跳弗拉門戈舞的希臘字母，此刻正扭曲成日經指數的異常波動曲線。
“勞拉發來的加密郵件。”杜瑤的指甲輕敲著鏡麵，青銅羅盤的裂紋在她指間流轉，“山本集團控股的三家媒體，正在直播你上個月在澳門當鋪的監控錄像。”
智能馬桶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聲，水箱裡浮沉的永樂通寶瞬間氧化成墨綠色。
臧楓抓起衣帽架上的碳纖維外套，東京灣海底光纜的實時數據流從袖口噴湧而出，在玄關處交織成四百年前鄭和寶船的虛影。
“他們截獲了朝貢航線上的加密數據包。”杜瑤拽住他的後襟，霽藍釉色的浴袍下擺掃過全息投影，“史密斯買通了納斯達克的三名數據審查員，你現在去發布會就是自投羅網！”
華爾街的暴雨毫無征兆地來臨了。
臧楓站在彭博社大樓的旋轉門前，雨滴在防彈玻璃上撞碎成無數個納斯達克代碼。
他摸到內袋裡的量子印章——澳門當鋪的檀香味還凝在印章邊緣，此刻正將芝加哥期貨交易記錄編譯成三十二重加密水印。
“臧先生請回吧。”保安隊長胸前的工牌閃過青銅色反光，“演播廳正在檢修全息投影設備。”當臧楓抬頭望向二十七層的落地窗時，恰巧看見史密斯端著威士忌的身影在雷暴雲團中若隱若現。
智能手表突然震動起來，勞拉的三維投影從表盤上升起：“他們篡改了你在芝加哥商業交易所e）的清算數據，現在整個推特都在傳你的資金鏈有永樂年間的黑錢缺口！”投影裡的芝加哥河正在倒流，一艘鏽跡斑斑的寶船龍骨正卡在期貨交易服務器的冷卻管裡。
臧楓退進地鐵站廣告屏的陰影裡，視網膜投影裡的倒計時已經跌破20小時。
他咬開鋼筆尾端的加密芯片，鄭和船隊的星圖立刻在手機屏幕上鋪展開來——十六世紀的海風裹挾著現代金融數據，將三十七個匿名博主的聯係方式吹到他顫抖的指尖。
“我要你們直播這個。”臧楓對著某個加密頻道怒吼道，量子印章在手機背麵烙出燃燒的k線圖，“從馬六甲到芝加哥的每一筆對衝交易，全部用區塊鏈存證展示！”當他劃開最後一道加密鎖時，西裝內襯突然滲出宣德年間的青花瓷紋路，那些被係統侵蝕的精神力缺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三小時後，華爾街的暴雨演變成了數據洪流。
臧楓蜷縮在唐人街的量子茶室裡，看著自己的三維投影同時出現在紐約時代廣場和倫敦金絲雀碼頭。
他親手拆解的金融模型正化作六百隻青銅羅盤，在虛擬空間中演繹著永樂通寶與比特幣的兌換公式。
“這是山本集團上季度做空日經指數的秘密賬戶！”一位擁有百萬粉絲的博主突然插入直播，四百年前琉球使團的朝貢清單化作數據利刃，將惡意報道劈成簌簌墜落的電子櫻花。
當倒計時變成172311時，杜瑤的星圖坐標突然在茶室牆上移動起來。
臧楓摸到沙發縫裡的霽藍色絲線——那抹屬於宣德年間的釉色此刻正暈染開來，將智能鏡麵上的卦象裂紋修補成完整的芝加哥交易記錄。
“係統升級完成度42……”視網膜晶告變成了柔和的月白色。
臧楓推開茶室雕花木門，唐人街的霓虹燈突然全部熄滅，四百艘寶船的虛影正從東京灣方向緩緩駛來，每片風帆都閃爍著納斯達克的實時行情。
他在巷口停住腳步，北鬥七星的輝光正從公寓方向刺破雨幕。
杜瑤常戴的那串星月耳墜，此刻在十七層陽台上搖晃出異常的數據波紋——西經157°的坐標不知何時已經偏移到馬裡亞納海溝深處，永樂年間的潮汐聲正順著光纖電纜爬上消防梯。
臧楓的指節叩在量子茶室的紫檀桌麵上，永樂通寶形狀的瞳孔映著六百隻青銅羅盤的虛影。
芝加哥期貨交易所的加密水印在宣德青花茶盞裡緩緩旋轉，蒸騰的茶霧中浮現出三十七家合作方的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