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楓攥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白。
聽筒裡傳來的忙音混著停車場呼嘯的寒風，在耳畔拉扯出尖銳的嗡鳴。
杜瑤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他已經大步跨進駕駛座，黑色奔馳像離弦的箭般衝上匝道。
“係統剩餘精神力42——”中控屏突然彈出警示。
臧楓瞥見副駕駛座上的杜瑤正咬著唇整理平板電腦裡的交易數據，她脖頸處淡青色的血管隨著屏幕反光若隱若現。
昨夜他們為準備庭審材料熬到淩晨三點，此刻太陽穴突突跳動的鈍痛提醒著他精神力已瀕臨透支。
證券大廈27層的玻璃幕牆倒映著翻湧的積雨雲。
臧楓剛跨出電梯就被液晶牆上跳動的紅綠數字刺痛瞳孔——納斯達克指數五分鐘內暴跌2.3，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的k線像被扯斷的珠鏈般散落。
他扶住冰涼的金屬門框，視網膜上突然覆蓋起半透明的係統界麵，十幾種對衝方案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刷新。
“先做空科技股！”杜瑤的驚呼從身後傳來。
她發梢還沾著停車場的雨絲，手指卻已經精準點在某個不斷膨脹的紅色氣泡上，“亞馬遜和微軟的期權鏈出現異常波動，十五分鐘後美聯儲要發布……”
話音未落，臧楓已經扯鬆領帶撲到主控台前。
鍵盤敲擊聲瞬間蓋過中央空調的嗡鳴，二十塊曲麵屏同時亮起幽藍的光。
當他選中某個標的物的刹那，係統突然在視野裡投射出血色警告：該操作將消耗30精神力。
杜瑤的手掌突然覆在他顫抖的右手上。
她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硌得人發疼，溫熱的呼吸掠過他緊繃的下頜線：“還記得我們在波士頓看的流星雨嗎？你說過最暗的夜空才能看清星光。”
臧楓喉結滾動著咽下喉間的血腥味。
指尖懸在回車鍵上方三毫米處，液晶屏的冷光將他的睫毛在眼瞼投出細密的陰影。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實時數據流在鏡片上瀑布般傾瀉，某個被折疊的次級菜單裡，杜瑤悄悄調整過的風險對衝模型正在後台悄然運轉。
當食指終於叩響鍵盤的瞬間，整層樓的警報器突然嘶鳴。
三十七個國家的彙率指數如同多米諾骨牌接連翻紅，英鎊兌美元彙率在二十秒內狂跌180個基點。
臧楓後槽牙咬得發酸，係統界麵突然彈出他從未見過的紫色提示框——檢測到非常規市場乾預。
“有人在用高頻交易洗盤！”杜瑤的驚呼混著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炸響。
她扯過觸控筆在分屏上劃出三道交叉線，被標紅的異常交易量像癌細胞般在倫敦與東京的債券市場擴散。
臧楓的西裝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卻突然抓起杜瑤正在充電的手機，用她設定的十六位加密算法反向追蹤某個可疑的ip地址。
雨點開始劈裡啪啦砸在落地窗上。
當納斯達克指數在第47分鐘開始詭異地橫盤震蕩時，臧楓突然發現杜瑤修改過的對衝模型裡藏著個精巧的套利夾層。
這個本該消耗他85精神力的操作，因為她的暗中調整，最終隻扣除了係統17的能量。
“你篡改了我的備選方案。”臧楓轉身時撞翻的咖啡杯在杜瑤裙擺濺出褐色的星點。
她仰起臉的樣子讓他想起三年前那個站在圖書館金融檔案區的女孩，當時她也是這樣用鉛筆尖戳著某個被低估的期貨合約。
監控屏幕上的數字開始逆向翻綠。
當臧楓終於跌坐在人體工學椅裡時，中央大屏突然彈出來自蘇黎世的加密郵件。
他點開附件的刹那，瞳孔劇烈收縮——某家注冊在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正在四十三個交易市場同步拋售與他們持倉結構完全相反的金融衍生品。
杜瑤的手指突然按在刪除鍵上。
她睫毛上的水汽不知是雨水還是彆的什麼：“今晚讓我來值夜班吧，你該去看看那個……”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兩人同時望向角落裡正在充電的備用手機。
充電指示燈每隔十秒就會詭異地閃爍兩次，就像某種沉默的摩斯密碼。
臧楓的指節叩在桌麵上發出清脆聲響。
杜瑤已經抽出便簽紙，用口紅快速寫下“監控”二字推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