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象征著團圓與祥和的璀璨燈火,在他眼中卻折射出冰冷的殺機。
這不是鬆懈的時候,恰恰相反,這暴風雨前的寧靜,才是最令人窒息的。
果不其然,兩天後,第一場風暴驟然降臨。
臧楓團隊原計劃在春節前最後一個交易日,精準做空一支被高度控盤的妖股“天通光電”。
這是他精心策劃的“新年禮物”,旨在給最大的對手趙強一個沉重打擊。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整個計劃的核心數據和操作時機,隻有他和他最信任的三個核心操盤手知曉。
然而,就在他們預定的建倉時間點前十五分鐘,一股神秘的龐大資金如天降神兵,悍然湧入“天通光電”,以一種不計成本的瘋狂姿態,硬生生將股價從跌停邊緣拉起,並直線封上漲停板。
臧楓準備好的數億做空資金,瞬間被卡在半空,進退維穀。
如果強行入場,隻會被這股巨力絞殺得屍骨無存。
計劃,徹底失敗。
消息傳來,整個交易室鴉雀無聲,隻剩下冰冷的機器運轉聲。
所有人都看著臧楓,等待他的指示。
臧楓的臉色平靜得可怕,他揮了揮手,示意團隊暫停所有操作,原地待命。
隨後,他獨自一人走進了那間隻有最高層才能進入的秘密會議室。
門在身後無聲地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會議室中央的全息投影桌上,還殘留著“天通光電”做空計劃的詳細數據流。
那些紅綠交錯的線條,此刻看來像是一張巨大的、嘲諷的鬼臉。
臧楓伸出手,在空中虛虛一劃,投影瞬間熄滅。
黑暗籠罩了他。
他不是輸不起,在這片血腥的資本叢林裡,勝敗本是常事。
但他無法容忍這種失敗——一種被完全看穿,被精準預判的失敗。
對方的資金入場時機、力度,都像是拿著他的計劃書在按圖索驥。
這不是巧合,更不是對方有多神機妙算。
答案隻有一個。
叛徒。
這個詞像一根淬毒的鋼針,狠狠刺入臧楓的心臟。
他最引以為傲的,不僅是他的操盤技術和戰略眼光,更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如鐵桶般牢固的團隊。
可現在,這個鐵桶被從內部蛀開了一個洞。
一股被背叛的狂怒混雜著徹骨的冰冷,瞬間席卷全身。
青筋在他緊握的拳頭上暴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脆響。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屬會議桌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他知道,這個叛徒的存在,意味著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可能暴露在對手的眼皮底下。
他不再是那個躲在暗處狩獵的獵人,反而成了一個被毒蛇盯上的獵物,仿佛有一雙陰毒的眼睛,正透過無形的黑暗,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等待著給他致命一擊。
憤怒過後,是更為深沉的冷靜。
臧楓緩緩鬆開拳頭,手背上一片通紅。
他走到單向玻璃窗前,俯瞰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街道。
揪出叛徒,必須立開,馬上!
但這個念頭隻持續了半秒鐘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現在任何大張旗鼓的調查,都無異於打草驚蛇。
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既然敢泄露如此核心的機密,必然也做好了應對調查的準備。
一旦讓他察覺到風吹草動,他隻會潛伏得更深,甚至可能在消失前,給予自己最後一次重創。
不能動,至少表麵上不能。
臧楓獨自在空曠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
時間不等人,對手趙強絕不會因為一次勝利就善罷甘休,後續的攻擊隻會更加猛烈。
而他,卻必須戴著鐐銬跳舞。
他深知這個叛徒不除,自己所有的反擊計劃都可能在醞釀階段就化為泡影。
這種緊迫感像繩索一樣勒緊了他的脖子,讓他幾乎喘不過氣,可他偏偏又不能輕舉妄動。
糾結與掙紮在他的內心激烈交戰。最終,理智壓倒了衝動。
他必須設一個局,一個讓那隻躲在陰溝裡的老鼠自己鑽出來的局。
臧楓重新坐回辦公桌前,調出了核心團隊所有成員的資料。
他的目光在幾張麵孔上反複移動,每一個人的履曆、背景、甚至近期的資金流水,都在他腦中飛速過了一遍。
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一個人的檔案上——陳間,策略分析部的高級經理。
陳間,入職三年,能力出眾,為人低調,平日裡沉默寡言,但提交的每一份分析報告都精準獨到。
他是被臧楓一手提拔上來的,也是這次“天通光電”計劃的參與者之一。
在臧楓的記憶裡,陳間幾乎毫無破綻,忠誠可靠。
但,越是完美,就越值得懷疑。
臧楓回想起上次會議的一個細節,在討論做空“天通光電”的具體時間點時,所有人都很興奮,隻有陳間,在低頭記錄的時候,眼角不經意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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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或許不是專注,而是某種更複雜的情緒。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瘋狂生長。
第二天,臧楓召集了一次緊急秘密會議,參會人員依然是那個最小的核心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