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氣呼呼地拽著鼻青臉腫的棒梗,拖著耷拉著腦袋的賈東旭,跟著三位大爺,呼啦啦地擁進了胖虎家的堂屋。
胖虎家的堂屋裡,八仙桌上的搪瓷盆裡還冒著熱氣,胖虎正端著一個大海碗,喝著棒子麵粥,啃著窩頭呢。
他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一口粥沒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臉都漲得通紅。
“砰”地推開斑駁的木門,賈張氏肥厚的手掌往腰間一叉,酸菜味的唾沫星子濺到牆根:“胖虎你個小砍頭的!
今兒早上為啥往死裡揍我家棒梗?瞅瞅這臉腫得跟發麵饅頭似的,親媽都快認不出了!”
她猛地把棒梗往前一推,這倒黴孩子趔趄著撞翻了條凳,門牙在桌角磕出道血印。
易中海往前跨了半步,中山裝的第二顆紐扣繃得發亮,顯得格外精神。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雖然不大,但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卻格外明顯。
閻埠貴正站在人群後麵,老花鏡滑到了鼻尖,三角眼眯成兩條細縫。他用指尖戳了戳劉海中的後腰。
小聲說道:“你說,棒梗今天是不是犯太歲了?怎麼這麼倒黴?”
劉海中點了點頭,忍著笑低聲回道:“可不是嘛,棒梗今兒也太邪乎了。”
棒梗本來就被胖虎打得鼻青臉腫,剛才又被賈張氏這個“豬隊友”不小心弄傷了,這一係列的倒黴事讓閻埠貴和劉海中忍俊不禁。
賈東旭縮在人群的陰影裡,他往門框後麵蹭了蹭,剛要低頭避開虎背熊腰的大熊,卻被門檻猛地一絆,踉蹌著撞上對方鐵塔般的肩膀。
他心臟驟跳,慌忙盯著自己磨破的布鞋尖,再也不敢抬頭。
整個堂屋裡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所有人都在等待易中海開口,而閻埠貴和劉海中的小聲議論,也讓周圍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大熊啊……”易中海剛開腔,就被賈張氏尖利的嗓音截斷:“甭跟他廢話!今個兒必須說道說道……”
話音未落,大熊已經一個箭步衝到胖虎跟前,蒲扇大的手掌“啪”地甩在兒子後頸。
胖虎被這一巴掌抽得趔趄著側身撞向牆麵,左臉重重磕在斑駁的牆麵上,牆皮混著浮灰簌簌掉落。
窩頭渣子混著鼻血濺在牆麵上,他咧著嘴悶哼一聲,大熊怒不可遏:“又給老子惹禍!說,為啥打人?”
胖虎梗著脖子往後退半步,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左眼腫得隻剩條縫,卻仍瞪得溜圓:“是我乾的!
好漢做事好漢當!棒梗整天在胡同裡顯擺好吃的、好玩的,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事跟許大茂沒關係,要殺要剮衝我來!”
“喲嗬,這不是自打嘴巴嘛!”閻埠貴突然拍著大腿笑出眼淚,八字胡抖得像篩糠。
“常考零分也就罷了,咋還學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啦?大熊啊,再這麼打下去,胖虎這孩子要被你打傻嘍!”
賈張氏愣了兩秒,突然一拍大腿嗷嘮一嗓子:“好你個許大茂!竟敢背後使壞!走啊東旭,跟你媽找那挨千刀的算賬去!”
說著揪住兒子後衣領就往外拽,棒梗捂著嘴發出含混的嗚咽。
胖虎望著眾人呼啦啦湧出門的背影,左臉還火辣辣地疼,卻滿臉困惑地撓起後腦勺:“我明明說這事跟許大茂沒關係,他們咋就認準他了?”
大熊同樣一臉懵,粗糙的手掌揉著太陽穴,半天想不明白。
目光落在滿地狼藉的窩頭渣上,半晌憋出句:“不管了,反正許大茂……那小子確實欠揍……”
眾人踩著石板路呼啦啦湧進中院,搪瓷缸子碰得叮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