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推著三輪車碾過青石板路,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蟬鳴聲稀稀拉拉地從槐樹梢冒出來。
他特意繞到巷口張記早餐鋪,老遠就瞧見門楣上刷的“公私合營”紅漆招牌,褪色的“張記”老匾被擠到了邊角。
店裡飄出的油香還是老味道,油鍋在煤爐上燒得正旺,滾燙的油花翻湧著,十多根金黃的油條在裡頭咕嘟冒泡,表皮鼓成誘人的焦脆蜂窩狀。
穿著藍布工裝的老板握著長竹筷來回翻動,油星子濺起劈啪作響,案板上剛出鍋的油餅還滋滋冒著熱氣,疊成厚厚的方垛。
“王師傅,來十根油條、十張油餅!”何雨柱扯著嗓子喊,話音剛落就見案板前圍過來幾個排隊的街坊。
他眼疾手快往人堆裡一擠,從懷裡掏出糧票和錢拍在貼著“明碼標價”公告的案板上:“再加五個菜包子,麻利兒的!”
戴著袖章的記賬員立刻在本子上劃拉幾筆,老板掀開印著“國營”字樣的鋁皮籠屜,菜包子的香味混著蔥花、粉條的香氣瞬間炸開。
何雨柱一把按住正要伸手的大媽,嬉皮笑臉道:“嬸子,這籠我包圓了!”
他接過用油紙裹好的吃食,油餅摞得比磚頭還厚,索性解開上衣扣子,把幾包油餅往懷裡一塞。
剩下的連同一袋包子往三輪車鬥裡一撂,鐵皮車鬥震得哐當作響。
“哎哎,傻柱!當心彆把油條壓折了!”老板舉著竹筷笑罵。
何雨柱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哼著小曲兒踩上三輪車。
車鬥裡的油餅壓得油紙滲出透亮的油花,混著油條和包子的香氣,隨著一路顛簸,飄得整條胡同都直咽口水。
偶爾路過的人瞥一眼那“公私合營”的招牌,嘟囔著:“瞧瞧這傻柱,買個早點都跟打仗似的。”
剛拐進四合院胡同口,就瞅見閻埠貴正扒著牆根探頭探腦,老花鏡滑到鼻尖上。
瞧見何雨柱車鬥裡堆成小山的吃食,三大爺小眼睛滴溜溜一轉,舌頭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邁著小碎步就湊上來:“喲,柱子,這大早上的買這麼多油餅油條,該不是又去黑市賺大錢啦?”
何雨柱把車把一歪,故意將油條往閻埠貴鼻尖前湊,油條油乎乎的熱氣直往他鼻孔裡鑽。
他挑眉笑道:“三大爺瞧您這話說的,我就是出去遛彎,順便給家裡人帶點早點。
這年頭誰不知道,去黑市要是被抓,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可是要被拉去批鬥的!”
“遛彎帶三輪車?車鬥裡還塞倆大水桶?”
閻埠貴伸手想扒拉三輪車鬥裡的吃食,被何雨柱“啪”地拍開手。
閻埠貴搓著發紅的指尖,脖子一梗:“柱子,不是三大爺說你,做人可得老實點……”
“三大爺您知道老子為啥寫《道德經》不?”何雨柱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閻埠貴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鏡,渾濁的眼珠轉了兩圈,愣是沒反應過來:“這、這《道德經》和你推著三輪車去‘遛彎’,能有啥關係?”
“因為——”何雨柱故意拉長語調,抓起根油條咬得哢滋脆響,油星子濺在閻埠貴的布鞋上,“因為——‘老子’樂意!”
說完哼著小曲就要往院裡闖。
閻埠貴的臉漲得比豬肝還紅,抖著手指罵罵咧咧:“你這混小子!沒大沒小……”
話沒說完,何雨柱突然轉身,彎腰抓起車鬥裡掉出的半根油條,在他眼前晃得油星子亂濺:“三大爺眼神不好使?這油條渣子都能看成黑市買賣?”
不等閻埠貴回嘴,何雨柱把油條往嘴裡一塞,拍著滿手油渣跨上三輪車:“昨兒個碰見要飯的老太太,都比您老人家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