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山路十八彎……”
何雨柱扯著嗓子哼著跑調的歌,工裝口袋隨著步伐一鼓一鼓,手裡拎著的搪瓷缸晃出清脆聲響。
那缸子上“先進工作者”五個紅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正是老吳在會上特意獎勵給他的。
穿堂風卷著灶台上的熱氣,把他五音不全的調子吹得七零八落。
劉嵐正踮著腳往竹籠屜上蓋濕布,聽見這歌聲手一抖,差點把籠布甩進麵盆裡:“哎喲我的傻柱啊!
舊社會賣唱要錢,您這嗓子是要人命呐!咱食堂後院的老母雞聽您唱完歌,到現在都沒下過蛋!”
楊師傅搖著竹扇笑得直抹眼淚,扇骨敲在案板上咚咚響:“柱子今兒咋這麼高興?是不是路上撿著錢了?”
馬華機靈地從碗櫥裡摸出搪瓷缸,殷勤地倒了半缸涼白開:“師父您快潤潤嗓子,再唱下去,食堂的窗戶玻璃都得震碎咯!”
何雨柱接過茶缸“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抹了把嘴角的水漬。
他眼睛笑得眯成縫:“跟你們說!老吳在采購會上把我誇上天了!說整個軋鋼廠的食堂管理員,就數我搞計劃外采購最有本事!”
他故意拖長尾音,用袖口蹭了蹭案板上的麵粉,“不像有些人呐——”
話沒說完,老趙已經憋不住笑:“何師傅,您這是因為有人挨批,心裡偷著樂吧?”
“還是老趙懂我!”
何雨柱猛地一拍案板,力道之大震得案板上的擀麵杖“嗖”地跳起半尺高。
他瞪圓眼睛,扯著嗓子罵道:“刁德一那小子,平時人五人六裝得像回事兒,結果出去采購三趟,連根雞毛都沒撈著!
人家彆的食堂管理員,好歹能弄幾隻老母雞、野兔子回來給大家改善一下夥食,他倒好——”
說到這兒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哄笑的眾人,“連隻耗子都抓不回來!”
這話像扔進油鍋裡的火星,瞬間炸開一片笑聲。
劉嵐笑得直捶腰,用圍裙角抹著眼角:“傻柱你可真敢說!他弄來耗子,你敢下鍋炒啊?”
楊師傅搖著竹扇直喘氣,扇骨敲在案板上咚咚響:“瞧何師父這話說的,要說耗子,咱食堂糧囤子下頭,現成的就有!”
眾人笑得東倒西歪,案板上的麵粉都跟著簌簌往下落。
馬華在旁接話:“我師父最記仇了,向來是睚眥必報,上次刁德一……”
話沒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何雨柱一記爆栗:“小兔崽子!有這麼說你師父的?瞎說什麼大實話!”
正鬨得歡時,竹簾“嘩啦”一聲被掀開。
原來刁德一正巧路過,字字句句的調笑辱罵全灌進了耳朵。
他頓時青筋暴起,脖頸漲得通紅,喘著粗氣一把掀翻竹簾,風風火火撞進食堂。
身上的中山裝風紀扣崩開兩顆,露出裡頭洗得發白的襯衫,活像隻炸了毛的公雞。
他瞪圓雙眼,指著何雨柱吼道:“傻柱!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