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歪斜著身子癱在椅子上,渾濁的眼珠在腫脹的眼皮下滴溜溜亂轉,沙啞著嗓子道:“東旭!你早該這麼硬氣了!
易中海那老東西,平日裡就愛擺長輩架子,不就是給過幾袋糧食?真當自己是賈家的救命恩人了?”
他喘著粗氣,聲音因為鼻梁腫脹而含糊不清,“離了他的‘施舍’,你才能活得像個爺們!以後誰要再提易中海,就是瞧不起你們!”
賈東旭聽了許大茂的話,眼睛瞬間瞪得通紅,酒勁上頭讓他渾身燥熱,猛地一腳踹翻身旁的矮凳。
木凳砸在地上發出巨響,驚得棒梗手裡的饅頭都掉在了桌上。
“大茂你說得太對了!”
他踉蹌著衝到許大茂跟前,噴著酒氣的嘴巴幾乎要貼到對方臉上,“每次見著那老東西,他就拿長輩身份壓我!真以為離了他,我賈東旭就得餓死?”
他突然轉身,手指狠狠戳向門外:“從今天起,誰要敢再提易中海半個字,就是和我賈家過不去!”
許大茂轉頭又對著賈張氏,臉上的淤青隨著動作扭曲:“張大媽您更彆往心裡去!易中海就是想拿捏咱們,讓賈家一輩子欠他的!咱們偏不如他的意!”
他繼續煽風點火:“從今往後,咱們聯合起來,看他易中海還怎麼在院裡趾高氣昂!”
賈張氏突然將啃得精光的骨頭“啪”地拍在桌上,油乎乎的手指朝著門外狠狠一戳:“易中海這個老東西能不能回得來還兩說呢!
他要是走了,正好把他那間房騰出來給我們賈家!我們家五口人擠在巴掌大的屋裡,連轉個身都難,憑啥他一個老絕戶占著寬敞屋子?”
許大茂猛地一拍大腿,疼得齜牙咧嘴卻笑得愈發癲狂:“沒錯!張大媽您這話可說到點子上了!沒了他,這院子裡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許大茂歪斜著身子,目光毫不掩飾地掃過秦淮茹曼妙身姿,腫脹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裡藏不住的貪婪。
他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刻意放軟語調:“秦姐,好日子在後頭呢。”
說著用袖口蹭了蹭嘴角,指節無意識摩挲著椅子,仿佛那是她纖細的手腕,突然壓低聲音。
“等騰出了房子,可得好好的‘感謝’我喲!”
那語調裡的曖昧與威脅交織,他刻意將“感謝”二字咬得極重,尾音拖得又長又黏,
秦淮茹一眼就看穿了許大茂眼底的齷齪心思,當即翻了個白眼,正要張口懟回去。
可還沒等她說出半個字,喝得爛醉的賈東旭突然一把摟住許大茂的肩膀。
嘴裡噴著濃烈的酒氣:“大茂你放心!到時候我讓淮茹好好的感謝你,你讓她乾啥就乾啥!”
許大茂臉上瞬間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正要開口順著話茬占便宜。
誰知道賈東旭腳下一軟,身子猛地往前傾倒,帶著滿桌杯盤碗盞轟然倒下,結結實實地將許大茂壓在身下。
“嗷——!”許大茂殺豬般的嚎叫聲瞬間響徹院子,被酒桌死死壓住的他四肢亂蹬,鼻青臉腫的臉上又添了幾道被瓷片劃出的血痕。
賈張氏見狀,慌忙撲過去拉扯兒子,嘴裡還罵罵咧咧:“你個敗家玩意兒,喝成這樣還不安生!”
而秦淮茹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滿地狼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賈張氏瞥了眼在地上翻滾哀嚎的許大茂,啐了口唾沫,滿不在乎地拍了拍棒梗沾著饅頭碎屑的後腦勺:“嚎什麼嚎,沒死就自己爬起來!”
她油膩的手指抹了把嘴角,又往衣襟蹭了蹭,扯著棒梗的胳膊就往門外拽,“好在都吃飽了,乖孫,咱回家!省得在這兒看這喪門星犯晦氣!”
棒梗還戀戀不舍地盯著桌上沒啃完的骨頭,被拽得一個踉蹌,卻還是乖乖跟著奶奶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秦淮茹俯身架起癱軟的賈東旭,費力地往門外挪去。
路過還在地上蜷成一團的許大茂時,她垂眸冷冷瞥了眼這個滿臉血汙、狼狽不堪的男人。
突然將全部重心壓在右腳上,故意狠狠踩向他伸在過道的手腕。
隻聽一聲悶哼從許大茂喉間溢出,他疼得渾身抽搐。
秦淮茹心裡暗罵,老娘的便宜可不是誰都能占的,除了……
想到何雨柱,她原本冷硬的眼神突然變得柔軟,心口也跟著泛起一陣滾燙。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秦淮茹旋即拖著醉醺醺的賈東旭消失在夜色中。
徒留屋內壓抑的痛吟與碎裂的瓷片在晚風裡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