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手裡的勺子一頓,抬眼瞅著他,語氣不鹹不淡:“你小子睜開眼看看那邊的黑板,寫著呢,每人限購一兩紅燒肉!你要是覺得少了,現在就去找秤稱稱,看夠不夠一兩。少在這兒胡咧咧!”
剛走出沒幾步的劉海中聽見這話,立馬轉過身來,臉一沉,對著閻解成就嗬斥起來:“解成!你小子什麼意思?你爹老閻就是這麼教你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閻解成被他一吼,有點怵,但還是梗著脖子辯解:“二大爺,我不是針對您……是這傻柱,他太欺人太甚了!”
“人家少給你了?”劉海中眉毛一挑,反問了一句。
閻解成噎了一下,嘟囔道:“那倒沒有……可沒您多啊!您看咱們都是一個院住著的,憑啥他就給您搞特殊?”
周圍排隊的工友都停下了話頭,悄悄往這邊瞅,誰也沒說話,就看著這出戲——
誰都知道食堂裡的門道,可沒人願意摻和這事兒,畢竟一個是徒弟眾多的劉海中,一個是在食堂隻手遮天的傻柱,哪頭都不好惹。
劉海中那幾個徒弟本來就排在後麵,剛才的爭執早看在眼裡,這會見師父被懟,哪能樂意?
領頭的那個虎背熊腰,卷著袖子就上前一步,伸手就往閻解成胳膊上推了一把:“哎,你吃不吃?不吃趕緊滾蛋,彆在這兒擋道!”
另一個瘦高個也跟著嚷嚷:“你眼瞎啊?沒瞅見黑板上寫的限購一兩?我師父飯盒裡那點,撐死了也就一兩,哪裡多了。”
還有個矮壯的徒弟直接往隊伍前頭擠了擠,胳膊一橫就把閻解成往外扒拉:“就是,自己眼神不好使還在這兒胡攪蠻纏,耽誤我們打飯,缺不缺德?”
這仨人你一言我一語,推推搡搡的,閻解成本來膽子就不大,被這麼一圍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爭辯兩句。
可看著對方人多勢眾,再瞅瞅周圍工友們看戲的眼神,脖子梗了半天,最後也隻能悻悻地端起自己那碗紅燒肉。
嘟囔了句“明明至少二兩肉,什麼玩意兒,愣說是一兩”,灰溜溜地轉身走了。
劉海中站在旁邊,看著徒弟們替自己出頭,眼角的餘光掃過閻解成那灰溜溜的背影,眼神裡淬著幾分不滿的寒意。
他嘴角偷偷撇了撇,臉上卻擺出副不耐煩的樣子:“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趕緊打飯,彆耽誤工夫。”
說著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踱開了,那背影裡,透著股說不出的得意。
這閻解成小子,真是沒大沒小,當著這麼多工友的麵挑刺,明著是衝傻柱,暗地裡不就是想駁自己的麵子?
劉海中心眼本就小,這會兒心裡跟揣了個小算盤似的,劈裡啪啦打得響——
這小子,不給點教訓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往後指不定還得惹出什麼幺蛾子。
他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得找個由頭,讓閻解成明白明白,這院裡院外,規矩還是得守的!
何雨柱沒再理會閻解成那點插曲,手裡的勺子又動了起來,給排隊的工人一一打菜,鐵勺碰著搪瓷飯盒,叮當作響,很快就把剛才的爭執聲蓋了過去。
正忙著呢,一個甜絲絲的聲音從窗口外飄進來,帶著點輕快的調子:“何師傅,給我來一份紅燒肉,一個酸辣豆腐,再來份熬白菜,加一個白麵饅頭。”
何雨柱一聽這聲音,臉上的表情立馬鬆快下來,抬頭往外一瞧,果然是黃麗華——
梳著兩條烏黑的辮子,額前留著齊劉海,眼睛亮閃閃的,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喲,小黃來啦。”
何雨柱笑著應了一聲,手裡的勺子在紅燒肉盆裡翻了翻,專門挑那些精瘦的肉塊,“知道你不愛吃肥的,給你多打點瘦的,管夠!”
說著,手腕一抖,滿滿一勺瘦肉就扣進了黃麗華的飯盒裡,看那分量,足有二兩多,比給普通工人的多出一倍還不止。
他又麻利地舀了酸辣豆腐和熬白菜,最後拿了個暄騰騰的白麵饅頭,一起遞了出去。
黃麗華踮著腳接過飯盒,看著裡頭堆得像小山似的瘦肉,笑得眉眼彎彎,兩個淺淺的梨渦都露了出來:“謝謝啦,柱子哥。”
聲音甜得像摻了蜜,說完還悄悄衝他眨了眨眼,才端著飯盒輕快地轉身走了。
何雨柱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半天沒下去,手裡的勺子都像是沾了點甜氣,給下一個工人打菜時,動作輕快了幾分。
周圍的工人瞧著這光景,心裡跟明鏡似的,卻也隻是互相遞個眼神,誰都沒吭聲——
黃麗華是廠裡出了名的大美人兒,眼波流轉間帶著股說不儘的俏。
平時圍著她獻殷勤的人能從車間排到廠門口,送糧票的、遞布票的,沒斷過新鮮花樣。
傻柱這點特殊照顧,在旁人眼裡實在不算什麼,早就見怪不怪了,誰不想給心上人多打點肉呢?犯不著為這點事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