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那點波瀾又起來了，嘴上卻沒說什麼，隻是慢慢咬了口卷餅，酥香混著醬香在嘴裡散開，倒也壓下了些雜緒。
何雨水和於海棠湊在一塊兒，早就嘰嘰喳喳聊開了。“海棠，你新做的花布衫真好看，哪兒扯的布？”
“就前門那家布店，可貴了！對了，你上次說的那本小說，借我看看唄？”
兩人聊得興起，手裡的餅子都顧不上吃。
於海棠偶爾抬眼，看見湘茹正跟文麗說話，側臉線條柔和，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雞蛋，心裡莫名有點酸溜溜的——
自己這花布衫穿在身上，竟還沒人家穿粗布衣服的好看。
湘茹沒注意到她的心思，正跟文麗說：“文麗姐，你教棒梗可得嚴點，這孩子太野了。”
文麗笑著點頭：“放心吧，我有數。”
何雨柱眼觀六路，見李紅梅盤子裡沒多少肉了，趕緊夾了一大塊鴨胸肉過去：“紅梅，多吃點，帶孩子辛苦，補補身子。”
李紅梅笑著接過來：“謝了柱子，你也快吃，彆總張羅我們。”
說著給紅紅碗裡又添了點薄餅，“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紅紅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含糊點頭，小手還不忘指著盤子裡的鴨皮，示意媽媽也嘗嘗。
何雨柱看在眼裡，拿起餅卷了片帶皮鴨肉，遞到於莉麵前：“你也多吃點，今兒你是主角。”
於莉接過來，笑著往他碗裡回夾了一筷子：“你也彆光看著，自己也吃。”
一旁的婁曉娥默默卷著餅，眼角卻總不自覺往何雨柱那邊飄，見他和於莉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讓菜，手裡的餅好像也沒那麼香了。
紅紅撐得直打嗝，李紅梅拍著她的背，笑著說：“你看你這孩子，跟幾輩子沒吃過似的。”
心裡卻盤算著——何雨柱這麼大方，人又精神，於莉真是好福氣。
何雨柱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喊來夥計：“再上兩籠屜芝麻燒餅，另外打包一隻烤鴨，都給我包仔細點，帶回給嶽父嶽母也嘗嘗鮮。”
又看向於莉，“媳婦，吃飽了沒？沒吃飽再點倆菜。”
於莉笑著搖頭：“夠了夠了，再吃就走不動道了。”
李紅梅看著這一幕，給何雨柱倒了杯茶水：“柱子，喝口茶解解膩。”
手遞過去時，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何雨柱心裡一跳，趕緊接過杯子：“謝紅梅姐。”
婁曉娥把這小動作看在眼裡，心裡有點不快，卻沒作聲，隻是往何雨柱身邊湊了湊，假裝整理他的衣襟：“你看你，吃個飯也不老實，褂子都歪了。”
於莉和於冬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這頓飯吃得，可真是熱鬨。
眾人起身離席時，夥計已將芝麻燒餅和整隻烤鴨打包妥當。
何雨柱接過油紙包好的食盒，轉手遞給小舅子於樹國：“樹國，拿著，路上小心點，帶給爸媽嘗嘗。”
於樹國趕緊雙手接過來，牢牢抱在懷裡，點頭應道：“姐夫您放心，保證送到。”
到了賬房，何雨柱直接掏出一遝錢和票，遞給賬房先生：“結賬。”
那厚厚的一遝錢落在櫃台上，看得於樹國眼睛都直了——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回見人花錢這麼利索，暗暗咋舌：姐夫這出手，真是太敞亮了！
王師傅送他們到門口，笑著說：“柱子，下次再來啊，給你留最好的鴨！”
一行人往回走，個個都吃得飽飽的，腳步都有些沉。
紅紅早就趴在何雨柱的背上睡熟了，小腦袋歪在他頸窩處，嘴角還沾著點鴨油，沉甸甸的分量壓得他後背微微發沉，卻走得穩穩當當。
李紅梅跟在後麵，看著何雨柱寬厚的背影，還有他不時側頭看一眼背上孩子的細心模樣，心裡頭那點漣漪，像被風吹過的水麵，一圈圈蕩開，半天沒散去。
婁曉娥跟何雨柱並排走著，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嘴角的甜笑怎麼都壓不住。
湘茹和文麗聊著天，於雨水和於海棠還在嘰嘰喳喳，於莉挽著何雨柱，心裡雖有嘀咕，卻也被這熱鬨的氣氛烘得暖暖的。
隻有遠處的賈家屋裡，賈張氏終於把一鍋稀得能照見人影的棒子麵粥端上桌，賈東旭呼嚕呼嚕喝著，還在抱怨：“這粥跟水似的，能頂飽嗎？早知道跟傻柱去蹭飯了……”
賈張氏翻了個白眼：“你也配？人家那是去全聚德，你這輩子都未必能進一次門！”
兩人又拌了兩句嘴，最終還是在冷鍋冷灶旁，喝著寡淡的粥，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笑聲，心裡頭不是滋味。
角落裡，棒梗捧著碗，小口抿著粥，眉頭擰成個疙瘩。
他心裡頭正暗暗後悔——剛才小姨湘茹來喊他，他明明聽見了，可眼角餘光瞥見文麗老師也在，那可是他的“克星”！
趕緊貓著腰溜回了家，哪成想，他們竟是去全聚德吃烤鴨！
想到那酥脆流油的鴨皮，還有肥嫩的鴨肉，棒梗咽了口唾沫，手裡的棒子麵粥瞬間變得難以下咽。
要是剛才沒躲著文麗老師，現在他是不是也能啃著大鴨腿，而不是在這裡喝這能照見人影的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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