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聲，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口涼水：“咱幾個從外頭回來，前後腳進的院子，她哪來的功夫燉湯？真要燉著湯，這會子鍋都該燒穿了，這不就是明擺著的心虛嘛！”
於冬梅聽著忍不住笑了，手裡的針線在布麵上勾了個圈：“瞧你這火急火燎的，許是人家真忘了關火呢？
曉娥妹子看著倒是個實誠人，怕是沒經過這種場麵，被你撞見才慌了神。”
“實誠？我看是傻氣！”
於莉撇撇嘴，“編瞎話都不會編個靠譜的。”
她往窗外瞟了眼，聲音壓低了些，“我看她跟傻柱指定有事，不然能嚇成那樣？”
於冬梅勸道：“你也彆瞎猜，柱子不是那沒分寸的人。再說了，真要有事，哪能這麼快就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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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來就知道了！”
於莉把缸子往桌上一頓，眼裡帶著點較勁的意思，“今兒我非得審審他不可，看他跟婁曉娥到底在背地裡搗鼓啥呢！”
後院裡，婁曉娥撲到床上，把臉埋進帶著茉莉花清香的枕套裡，臉頰的熱度半天褪不下去。
方才在雨水屋裡撞見於莉的那一瞬間，她心跳得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此刻回想起來，手心還沁著層薄汗。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她悶在枕頭上嘟囔，聲音帶著點後怕的顫音，可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幸虧我急中生智，說燉著湯，總算糊弄過去了，逃過一劫！”
她翻了個身，望著糊著報紙的天花板，心裡頭又驚又喜。
驚的是於莉那眼神跟帶著鉤子似的，怕是真起了疑心；喜的是自己居然“急中生智”躲了過去，此刻想來，倒有點小得意。
可這點得意沒撐多久，就被沉甸甸的擔憂壓了下去。
於莉既然起了疑，往後在院裡碰麵，怕是少不了要被盯著。
這事得趕緊跟柱子說說，讓他也當心著點，彆再大大咧咧的，露了破綻可怎麼好？
她支著胳膊肘撐起上半身，手指無意識絞著床單，腦子裡亂糟糟的。
要是被於莉鬨開了，院裡那些街坊四鄰的唾沫星子，還不得把她淹了？婁家的臉麵，怕是也得被她丟儘了……
越想越慌，她忽然抓起枕邊的一本舊話本——裡麵正講著一對有情人被棒打鴛鴦，最後索性遠走高飛的故事。
“私奔？”婁曉娥嘴裡輕輕念出這兩個字，臉“騰”地又紅了。
她往床上一倒，抱著枕頭瞎琢磨：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跟柱子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租間小瓦房。
他去附近的飯館掌勺，自己在家給他洗衣做飯，閒時種種菜，養幾隻雞……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像話本裡寫的那樣，有幾分田園牧歌的意思。
想象著何雨柱係著圍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想象著兩人坐在院裡的小凳上，就著月光分吃一塊烤紅薯，她忍不住抿著嘴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漾著甜甜的憧憬。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來，牆根下的蛐蛐開始叫了。
婁曉娥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把話本往枕頭底下一塞——不管怎麼說，先等傻柱來了再說。
真要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步……私奔，好像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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