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拽著棒梗回了屋,反手摔上門,那股子被聾老太打出來的疼和慌,混著沒搶到肉的憋屈,全撒在了炕沿上。
她捂著額角的腫包,對著棒梗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剛才怎麼不幫著奶奶搶?那老易家的肉,憑啥就他們吃獨食?”
棒梗還惦記著臘肉的香,抽噎著頂嘴:“是你自己被那老太太打跑的!”
“你還敢強嘴?”賈張氏抬手要打,卻被棒梗一躲,摔了個趔趄。
她坐在炕沿上喘著粗氣,心裡頭那點對易中海的虛盼早散了,隻剩下怨毒——不就是斷了師徒情分?有啥大不了的?東旭現在在廠裡好歹是個正式工,還能少了口吃的?
她正罵著,門“吱呀”一聲開了,賈東旭披著件臟了的工裝外套走進來,臉上帶著股子疲憊,剛一進門就皺起眉:“媽,你跟棒梗吵啥?院裡剛才咋那麼大動靜?”
賈張氏一見兒子,眼淚又湧了上來,捂著額頭就湊過去:“東旭你可回來了!你看看媽這頭!被那聾老太打的!
還有你那好師父易中海,吃著肉呢,眼睜睜看著我被打,還說要跟你斷了師徒情分!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賈東旭愣了愣,先摸了摸母親額角的包,眉頭擰得更緊:“聾老太打你?為啥?”
“還能為啥?”賈張氏拍著大腿,“就為了他桌上那點肉!我讓他分咱一半,他不肯,那老不死的就動手!
易中海還放狠話,說跟你一刀兩斷,師徒情分不算數了!”
賈東旭聽完,臉上閃過一絲不屑:“斷就斷唄。我早就不想受他那拿捏了。
以前在廠裡,他總盯著我乾活,好像我離了他就活不了似的。現在我轉正了,他算哪根蔥?”
話是這麼說,他心裡卻隱隱有點發沉。他自己在廠裡的那點底細,比誰都清楚——
乾活時偷奸耍滑,跟工友們也處不來,好幾次差點出紕漏,都是易中海提前跟班組長打了招呼,才沒被追究。
隻是這話他不能跟他媽說,說了,豈不是顯得自己沒本事?
賈張氏見兒子滿不在乎,心裡更踏實了,張羅著要去做飯。
可掀開米缸一看,缸底隻剩下個小布包,解開倒出點棒子麵,夠熬兩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糊糊。
她臉一垮,又開始念叨:“這才剛發了工資沒幾天,就見底了!上回你那點工資,我尋思著給棒梗扯塊布做件新褂子,誰知道買了幾斤棒子麵就沒剩多少了……
易中海倒好,燉著臘肉吃香的喝辣的,咱家就隻能喝風!”
原來月初發的工資,被賈張氏惦記著給棒梗做新衣服,先斬後奏扯了塊布,剩下的錢又被她偷偷藏了點私房,等回過神來,家裡的糧早就見了底。
賈東旭被她念得心煩,知道他媽這毛病——手裡但凡有點錢,不是惦記著添置些沒用的,就是藏起來不肯動,真到該用的時候倒捉襟見肘。
他不耐煩地丟下句“我明天去廠裡跟會計說說,看能不能先借支幾天的工錢”,就一頭紮進了裡屋。
另一頭,何雨柱靠在牆根看完這場鬨劇,眉頭擰了擰,搖著頭朝湘茹擺了擺手,領著她往自家屋裡走。
湘茹跟著他進了屋,腳步還沒站穩,就忍不住蹙著眉輕聲問:“柱子哥,易大爺真跟我姐夫斷了師徒情分,你說……我姐夫往後在廠裡,會不會有麻煩啊?”
何雨柱眼睛掃過屋外——於莉、於冬梅正圍著文麗說得熱絡,沒人留意這邊,便當即勾起嘴角,露出點壞笑,往湘茹身邊湊了湊:“他有沒有麻煩,關你什麼事?”
說著,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眼神帶著點促狹往她臉上瞟:“倒是我,論起來也算你‘姐夫’吧?不多關心關心我,倒替賈東旭操這份閒心?”
“姐夫”兩個字被他咬得半輕不重,帶著點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