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越想越不甘心,巴掌拍在洗衣盆沿上,濺起的水花沾了褲腿也不在意:“不行!明兒我得找機會跟傻柱搭搭話,問問他往後再忙活,用不用人搭把手——
咱也不圖彆的,就想讓孩子們沾點葷腥,嘗嘗肉味兒!”
三大媽連忙點頭,彎腰撿起滑到盆底的肥皂,肥皂上還沾著幾根棉線,她隨手蹭掉。
又往賈家糊著舊報紙的窗戶那邊瞥了眼,聲音壓得像蚊子哼:“你可得好好說,彆太直白,免得讓傻柱瞧出咱的心思。
再說秦淮茹跟傻柱走得近,要是讓她知道了,指不定還得在中間搗鼓啥——她那人精著呢!”
閻埠貴“嗯”了一聲,眼神卻還黏在何家那亮著燈的窗戶上,耳朵豎得老高,想再聽聽裡麵的動靜,可除了隱約的笑聲混著碗筷碰撞聲,啥也聽不清。
他歎了口氣:“你說這秦淮茹,運氣咋就這麼好?平時看著柔柔弱弱,跟個受氣包似的,跟傻柱處得倒比他媳婦於莉還親,連燉雞都能撈著一碗,咱咋就沒這門道?”
“誰說不是呢!”
三大媽撇了撇嘴,聲音壓得更低,“傻柱沒結婚前就跟秦淮茹黏黏糊糊的,當時院裡人就私下嘀咕,誰想到他娶了於莉,還是老毛病又犯了。
這於莉也是的,平時看著挺精明,賬算得比誰都清,咋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倆人正說著,賈家屋裡忽然傳來棒梗的大嗓門:“爸!我還想吃雞肉!再給我一塊!”
接著是賈東旭粗聲粗氣的嗬斥:“吃啥吃!這都夠你解饞了!剩下這點兒湯肉我還得就著窩頭吃呢,彆沒夠!”
話音剛落,就聽賈張氏拔高了聲音嚷:“東旭!你咋跟孩子似的!再給棒梗一塊唄,你看把孩子饞的,眼睛都直了!”
賈東旭立馬頂了回去,語氣裡滿是不耐煩:“媽!您咋不說話呢?您碗裡那兩塊肉咋不給棒梗?合著就我這兒的肉金貴?”
賈張氏被問得支支吾吾,手裡捏著啃剩的雞骨頭,聲音也弱了半截:“我……我這不是也好久沒沾葷腥了嘛!
自打前陣子傻柱不咋來咱家走動,沒了他那點接濟,咱家日子過得多緊巴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著,她突然往地上啐了一口,聲音陡然尖刻起來:“呸!也就是傻柱那小子,現在翅膀硬了,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曉得接濟一下老鄰居,真是黑了心肝的東西!”
閻埠貴和三大媽對視一眼,眼裡的羨慕都快溢出來了。
三大媽歎了口氣,手裡的肥皂在衣服上蹭來蹭去,力道卻虛浮得很:“你說咱咋就沒這命?要是咱也能跟傻柱處好關係,孩子們也不用天天啃窩頭就鹹菜,連點油星子都見不著。”
閻埠貴直起腰,捶了捶發酸的後背,眼裡多了幾分算計:“明兒我先試試,要是成了,往後咱就多跟傻柱走動走動。
他裝修房子的時候,咱幫他乾活,他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給吧?就算不給肉,給倆白麵饅頭也行啊!”
三大媽點點頭,又往賈家窗戶那邊望了望,見裡麵的燈光還亮著,便拉了拉閻埠貴的胳膊:“行了,彆在這兒說了,趕緊把衣服搓完——
待會兒院裡人出來洗衣服,瞧見咱在這兒,還以為咱偷聽人家說話呢,傳出去不好聽。”
她說著,手裡的肥皂又在衣服上蹭了蹭,心思早跟著賈家飄來的雞肉香跑遠了,連搓出來的泡沫都比平時少了些,衣服上的汗漬還隱約看得見。
閻埠貴站在旁邊,手搭在盆沿上,眼神還黏在何家的方向,嘴裡應著“知道了”,腳卻沒動——
腦子裡全是明兒跟傻柱搭話的詞兒,一會兒想誇傻柱廚藝好,一會兒又想提家裡孩子饞肉,翻來覆去沒個準主意。
三大媽見他這模樣,忍不住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發什麼愣啊?幫我把那盆清水遞過來,這衣服還得漂一遍呢,不然曬乾了全是肥皂印!”
閻埠貴這才回過神,彎腰端過旁邊放著的清水盆,盆沿還缺了個小口,他小心地避開,眼神卻還時不時往賈家窗戶那邊瞟。
心裡盤算著:明兒一早要是在胡同口碰見傻柱,先跟他說“昨兒聞著你家燉肉香了,味兒真地道”。
再提一嘴“我家小子昨兒還說,想嘗嘗肉是啥味兒呢”,說不定傻柱心一軟,往後有活兒就會喊上自己。
“你啊,彆光顧著琢磨雞肉了,先把衣服洗完再說!”
三大媽瞧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又氣又好笑:“彆總盯著人家的好處走神,先把手裡的活兒乾完!”
她說著,把盆裡洗好的舊襯衫往旁邊的清水盆裡放,水花輕輕濺在手上,動作卻沒停,還在催閻埠貴遞肥皂。
閻埠貴“嗯”了一聲,伸手幫著擰衣服,粗布衣服吸了水沉得很,他憋著力氣擰,腦子裡卻還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