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哼著《咱們工人有力量》的調兒往家走,腳步都帶著輕快勁兒——剛送完退休的老馬,心裡頭敞亮得沒邊兒。
這會老爺子何大清回後院炕上歇著了,妹妹何雨水也鑽進東廂房伏在刷了紅漆的書桌上寫作業去了。
堂屋裡隻剩於莉和於冬梅圍著八仙桌收拾碗筷,粗瓷碗碰著搪瓷盤“叮叮當當”響。
剛跨進門檻,就見秦淮茹端著個白瓷碗跟著走了進來——
正是之前何雨柱給她裝燉雞肉的那個,碗沿擦得鋥亮,連碗底都沒沾半點油星子,一看就是反複搓洗、再拿開水燙過的。
秦淮茹先心虛地往於莉那邊飛快瞥了眼,才轉向何雨柱,臉上堆著熟稔的笑:“柱子,謝謝你啊,碗我洗乾淨了,這就給你送過來。”
何雨柱擺著手笑:“秦姐你這也太見外了,多大點事兒?明兒送過來不也一樣。”
“嗨,捎帶手的事兒,不費事。”
秦淮茹說著,腳步往八仙桌挪了挪,湊到於冬梅跟前又熱絡地笑:“冬梅,看你倆忙得滿頭汗,我來幫你收拾碗筷吧?”
這話剛落,於莉手裡的抹布“啪”地往桌上一放,手上還沾著洗潔精沫子,斜睨著秦淮茹冷聲道:“得了吧,彆在這兒獻殷勤了。
傻柱早想著你呢,廚房灶上還溫著一小碗雞肉,熱乎著呢,你趕緊去吃,彆在這兒礙眼。”
秦淮茹愣了下,眼神裡閃過絲驚訝,臉頰還悄悄紅了,帶著點不自在地攥緊了手裡的白瓷碗,指節都泛了白。
於莉又冷笑一聲,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楚,故意讓她聽明白:“你們倆的那些事兒,我沒戳破,是給傻柱留麵子。”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秦淮茹攥著碗沿的手,語氣添了幾分硬氣,半點不繞彎子:“但有一樣你記好——這肉隻能你在這兒吃完,半口都不能往賈家帶!
我們何家就算比旁人寬裕點,也是傻柱在廠裡憑力氣掙的,填不滿你們賈家那無底洞!”
秦淮茹粉麵通紅,指尖捏著碗沿都發了燙,往日裡應對街坊的機靈勁兒全沒了,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一句圓場的話,隻想著趕緊逃離這尷尬地界。
她訕笑著點頭,聲音都有些發虛:“那、那你們先忙,我去廚房看看。”
臨走時還不忘飛快瞟了何雨柱一眼,眼神裡帶著點說不清的委屈,像受了氣的小媳婦。
秦淮茹走後,何雨柱撓了撓後腦勺,臉上的笑也垮了,腆著個大臉上前,小心翼翼摟住於莉的腰賠笑道:“媳婦,都怪我,我在這事兒上意誌太薄弱,讓你受氣了。”
於莉伸手就掐了何雨柱胳膊一下,還不解氣地跺了他腳背一腳,帶著點嬌嗔又帶著點氣:“你個沒出息的玩意!就知道心疼外人!”
何雨柱裝作疼得齜牙咧嘴,卻還陪著笑:“是是是,媳婦您說的對。”
於莉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滾吧!去陪你的老相好去!彆在這兒礙我的眼!”
何雨柱嘿嘿笑了兩聲,真就溜著邊兒往廚房去了。
於冬梅把最後一摞碗筷放進搪瓷盆裡,直起腰笑道:“莉莉,你就這麼讓柱子過關了啊?”
於莉拿起抹布擦著八仙桌,嘴角勾著點了然的笑:“沈姐前兒跟我說,堵不如疏,越是拘著,他越惦記。
我要是把他倆看得死死的,傻柱反倒天天想著秦淮茹那點好;
我放他們倆待一塊,日子久了,傻柱自個兒也就膩了——他那點心思,我還摸不透?”
說著,於莉擺了擺手,語氣裡多了幾分滿足:“不說這個了。傻柱最近表現倒是不錯。
上次讓我拿回娘家的二十斤糧票,還有兩包桃酥,我媽跟街坊說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街坊們羨慕得不行,我可掙足了麵子。”
於冬梅笑著上前,伸手拽住於莉的胳膊,搪瓷盆裡的碗筷隨著動作輕輕撞出“叮當”脆響:“彆管他倆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走,咱先把碗洗了,省得堆到晚上沾了油垢,拿堿水都難搓。”
她頓了頓,想起啥似的,語氣裡添了點過來人的無奈:“男人不都是這德行?吃著碗裡的瞧著鍋裡的,當初劉波兒不也那樣?
整天在外頭沾花惹草,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折騰去。”
於莉手裡的抹布停了停,順著她的話頭歎道:“可不是嘛!就像沈姐前兒跟我說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天下烏鴉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