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小院透著靜氣,齊整的秋菊沾露綻放,矮牆的爬山虎雖染秋意仍顯生機。
屋內暖光漫出,將藤蔓影子拉得長長,映在光溜的青磚上,如淡墨勾勒的畫。
徐桂花踩著影子往前走,腳步輕得像貓,腰間的布料還殘留著易中海掌心的熱意,她卻像渾然不覺,隻是回頭斜睨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男人,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杵著乾嘛?難不成要我請你坐?”
她的聲音比在門口時更軟,尾音帶著點慵懶的拖腔,像羽毛掃過人心尖。
說著,她轉身進了屋,沒關門,任由屋裡的暖光淌出來,把門檻內外分成了明暗兩半。
易中海站在原地,喉結又狠狠滾了一下。
方才在門口被推開的慌亂早沒了蹤影,隻剩下被勾起來的燥熱。
他盯著徐桂花搖曳的背影,看著她身上那件半新的碎花布褂子——
料子是時下稀罕的燈芯絨,顏色是襯得人膚白的月白色,腰間被一根同色係的布帶輕輕束著,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曲線,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默許”。
他搓了搓手,又下意識理了理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褂子,領口有點歪,卻顧不上細整,滿心都是屋裡的人,快步跟著跨進了屋。
屋裡陳設算不上奢華,卻透著幾分精心打理的光鮮。
紅漆舊木桌擦得鋥亮,磨角纏布;木椅配著新漿洗的藍花椅墊,帶皂角香。
牆角木櫃上,搪瓷缸與文竹相映,屋頂白熾燈照亮全屋,空氣中飄著皂角、菊花與雪花膏的味道。
徐桂花走到桌邊,拿起那個印著金邊牡丹圖案的搪瓷碗,倒了半碗晾好的涼白開。
她沒有立刻遞出去,反而微微低頭,紅唇湊到碗沿,輕輕抿了一口,唇角不經意間蹭過碗邊,留下一點淡淡的水汽,連帶著呼吸都似染上了涼水的清甜。
隨後才端著碗轉過身,剛抬眼,就撞見易中海直勾勾的目光——
那眼神像要把她拆吃入腹,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活像偷腥的貓撞見了主人,既貪念又怯生生。
“看什麼?沒見過女人倒水解渴?”
徐桂花故意板起臉,語氣卻沒什麼怒氣,反而帶著點嗔怪的嬌憨,說話時,目光還似有似無地瞟了眼自己剛碰過的碗沿,眼底藏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她緩步走到易中海麵前,將碗遞了過去,遞碗的瞬間,指尖若有似無地蹭過他的手背。
易中海的手猛地一僵,像被燙到似的,卻又舍不得縮回去,任由她微涼的指尖在自己粗糙的手背上滑過——
他的手因常年做工布滿薄繭,而她的手,指尖帶著點柔軟的觸感。
再想到這碗剛被她的紅唇碰過,碗沿還留著她的氣息,這對比與聯想讓他心頭一顫,一股熱流從手背竄到心口,渾身都燥了起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覺得……覺得你比白天好看。”
易中海結結巴巴地說著,接過碗卻沒喝,眼睛還是黏在徐桂花臉上。
燈光落在她半邊臉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鼻梁小巧挺直,嘴唇上沾了點水汽,顯得格外紅潤,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淬了糖的鉤子。
看得他心頭發緊,手裡的搪瓷碗都差點沒端穩,生怕磕壞了這“金貴”的物件。
徐桂花被他這直白又笨拙的話逗笑了,“噗嗤”一聲,眉眼彎彎,連帶著鬢邊彆著的那朵淺粉色絹花——這是她新得的,彆在耳後,添了幾分俏氣——都跟著晃了晃。
“油嘴滑舌,跟閻解成那小子一個德性。”
她說著,伸手拍了下易中海的胳膊,動作不輕不重,帶著點打情罵俏的意味。
易中海被她拍得渾身一麻,手裡的碗晃了晃,灑出幾滴涼水落在手背上,冰涼的觸感卻讓他更興奮了。
他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幾乎要貼到徐桂花身上,鼻尖都快碰到她彆著絹花的鬢角。
“桂花,我是真心的!”
易中海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急切的喘息,溫熱的呼吸噴在徐桂花耳邊,帶著點汗味,卻又透著掩不住的渴望。
“自從柴房那次之後,我天天想你,夜裡躺床上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