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森咬了咬牙，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他走到角落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回來告訴我們：“我爸說馬上派人來接我。”
凱哥點了點頭：“好，你回去後把情況如實告訴你爸，看他能不能幫忙，記住，重點是楊夢鑫先挑的事，你們被打急眼了，段磊是自衛，逼不得已才捅了楊夢鑫。”
不到半小時，一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工廠外，博森臨走前看了我們一眼，眼神複雜：“哥幾個放心，我會儘力說服我爸來保磊哥的。”
段磊笑了笑：“放心吧，兄弟。”
博森走後，凱哥帶著段磊去了外麵說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樣子，兩個人回來以後，段磊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凱哥看著我們說道：“我剛剛和段磊也聊過了，他家人那邊我會幫著照看的，段磊明天一早就去自首，我會找律師跟著，其他人暫時先躲在這裡，等風聲過去。”他頓了頓：“段磊到底能判多久，就要看博書記那邊肯不肯幫忙了。”
軒哥突然站起來：“我得回炙夜一趟，去拿些東西。”
凱哥一把拉住他：“你他媽瘋了嗎，這個節骨眼上你回去不是送死嗎，楊建虎的人肯定已經在那邊守株待兔了！”
“可是，我的錢啥的都在炙夜裡麵，兄弟們以後還要生活。”軒哥說道。
凱哥歎了口氣：“我讓人去拿，你給我老實待著！”
“另外，最近彆讓炙夜開門了，楊建虎找不到你們肯定會對炙夜撒氣，我先去打聽打聽消息，你們在這待著哪也彆去，明天我會過來給你們再帶點吃的和水。”凱哥說完就離開了。
凱哥走後軒哥看著唐磊和賀飛，把他的車鑰匙遞給了他們：“你們倆也走吧，我剛剛讓譚瑤給你們卡上一人打了一萬塊錢，你們去外麵躲躲，等這件事情風聲過去以後你們再回來。”軒哥頓了頓：“要是過不去的話你們也就彆回來了。”
賀飛一下就急眼了：“軒哥，你說什麼呢，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麼可能走！”
“不是說我趕你們走，現在你們留在這裡我們也乾不了什麼，我也不可能帶著你們再去和楊建虎拚命，那和送死沒什麼區彆，現在在這也是待著，出去了也是待著，你們和我們不一樣，無牽無掛的，出去玩幾天，事情過去了你們再回來就行了。”
段磊也跟著說道：“就是，軒哥說的對，你們倆出去玩幾天吧，我明天去自首了楊建虎就不會太為難軒哥他們的，炙夜現在也關門了，你們就當出去散心了，炙夜重新營業的時候你們再回來就行了。”
賀飛還想說話，軒哥直接打斷了他：“走吧，放心吧，我們現在很安全，況且不是還有博書記幫忙呢，沒什麼事的，要是真到了拚命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們的。”
軒哥和段磊兩個人又勸了唐磊和賀飛半天，他們倆才拿著車鑰匙離開了廠房。
他們走後地下室裡麵就剩我們六個人了，這個屋子裡麵隻有兩個簡易的床鋪，夜深的時候，我躺在臨時打的地鋪上麵，怎麼也睡不著，段磊坐在窗邊抽煙，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磊哥。”
段磊吐出一口煙：“彆說了，我們去和楊夢鑫打架之前，我就想過會有這麼一種結果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沉默，軒哥和劉政也起身到了我們身邊，原來他們和我一樣也都沒睡，段磊看了眼他們突然就笑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幫七兒打架嗎，他第一次那個慫樣，連棍子都不敢拿，還有軒哥被打昏迷那次，也是七兒出的主意，我們當時還說301宿舍文武雙全呢...”段磊一件件的講述我們幾個初中的時候記憶猶新的事情，講到最後我們四個人都落淚了，那時候我們多天真，以為兄弟義氣就是一切。
段磊講了很久，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他最後把煙頭摁滅：“那時候多好啊，生死看淡，不服就乾，至少不用考慮這麼多。”
我們四個人就這樣坐了一夜，聊著以前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凱哥就過來了，帶了不少打包好的早餐，我們一頓吃，吃的那個香，最起碼這是一口熱乎的飯，吃完以後凱哥才告訴了我們壞消息：“楊夢鑫沒搶救過來，醫院宣布死亡了。”
地下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笛飛手裡拿著吃了一半的包子愣在了原地，段磊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他很快挺直了腰：“我去自首。”
凱哥按住他的肩膀：“先等等博森那邊的消息，他爸要是肯幫忙，情況會不一樣。”
楊夢鑫死了的消息讓我一上午都感覺像做夢一樣，直到中午的時候，博森終於打來電話，凱哥接完電話後，表情稍微放鬆了一些：“博書記答應幫忙，他會把事情壓下去，不讓媒體傳播，同時會把案件性質定為打架鬥毆，但段磊還是得去自首，爭取判個防衛過當。”
軒哥追問：“大概能判多少年？”
凱哥看著段磊：“如果博書記那邊運作的好，加上我這邊給塞點錢，估計能判三到五年，進去以後再運作一下差不多就是三年左右，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段磊點了點頭，衝凱哥鞠了一躬：“我接受這個結果，凱哥你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出來了以後我一定會誓死追隨你。”他又看了看我們：“照顧好我父母，還有我這些兄弟，以及我大哥的炙夜。”
我們都愣住了，不知道段磊和凱哥昨天交談了些什麼，現在看來他是用他的後半生來換取凱哥對他父母和對我們這些人的照顧。
就在這時候，凱哥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來，臉色驟變：“什麼？媽的！知道了，我們馬上轉移。”
掛斷電話，凱哥急促地說：“楊建虎的人找到這裡了，估計十分鐘後到，快收拾東西，我們得分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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