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把我叫到一邊,語氣平和的說道:“各項檢查都正常,手術安排在今天上午,無痛人流,我們會用目前比較好的技術,儘量減小對子宮內膜的損傷,術後觀察兩小時,沒問題就可以回病房休息了,術後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
她遞給我一張單子,“這些消炎藥,促進子宮收縮的藥要去藥房取,還有,準備一些衛生巾,術後會有出血,讓她注意保暖,彆碰冷水,加強營養,至少休息兩周,一個月內禁止同房。”
我認真地聽著,努力記下大夫說的每一個字,大夫看我這一臉認真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沒事,彆有壓力,小手術,很快就好了,不過以後可得注意了,不能再讓自己的女朋友受這種傷害了。”
我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很想告訴大夫這壓根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不過最後點了點頭:“知道了大夫,謝謝您。”沒辦法,既然已經答應了任溪,那就隻能幫人幫到底了。
我開始按著醫生的吩咐去藥房取藥,又跑去醫院樓下的小超市買來了衛生巾和一些洗漱用品。
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總感覺周圍人的目光都很異樣,臉上火辣辣的,但我隻能硬著頭皮去做。
回到病房的時候,護士已經來了,在做術前準備,護士還在和任溪說著什麼,我進來的時候就聽見最後一句:“不過呀,你男朋友對你還是挺不錯的,忙前忙後的,什麼都叮囑一定要用最好的。”看見我進來護士就沒說什麼了,衝我笑了笑:“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的話就暫時彆亂跑了,麻醉科的同事一會會來推人的。”
我點了點頭,看了眼任溪,她換上了病號服,寬大的衣服顯得她更加瘦弱,她看著我手裡提著的袋子,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但眼神裡依舊滿是感激。
“彆怕,大夫說了手術很小,過程也很快,主治大夫也很有經驗,睡一覺很快就好了。”我不知道說什麼,隻能乾巴巴的安慰道。
她輕輕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手術室的推床來了,任溪躺上去,護士給她蓋好被子,我跟著一起走到手術室門口,看著手術室那冰冷的大門,心裡百感交集。
“家屬就在外麵等吧。”護士攔住了我。
任溪在被推進去的前一刻,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指冰涼,帶著輕微的顫抖。她看著我,眼睛裡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一絲哀求。
“七兒,等我出來。”她的聲音幾乎帶著一點哭腔。
“嗯,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我反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試圖傳遞一點力量給她。
門,在我麵前緩緩關上,我坐在對麵的塑料凳子上,過了一會看著頭頂的指示燈亮起了手術中三個鮮紅的字。
周圍零散的有幾個和我一樣等待的家屬,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和一種無形的緊張感,我的心跳的飛快,有一種莫名的焦慮感,雖然孩子與我無關,但此刻站在這裡,承擔著家屬角色的我,卻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份沉重。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隻是死死的盯著那盞指示燈,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很多事,想著任溪平時的開朗大笑,想著她昨天的絕望無助,想著那個甚至沒有機會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想著那個未知的,該死的不負責任的男的,胡亂的想了很多很多,又想到了惠敏,想到了溫繞,要是他們也像現在這樣,或許我會無微不至的陪在他們身邊吧。
終於,那盞刺眼的紅燈熄滅了。
我的心跟著猛的一跳,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
門開了,任溪被推了出來,她閉著眼睛,臉色比進去之前更加蒼白,幾乎沒有血色,像是睡著了,但眉頭微微皺著,仿佛在夢中依然承受著痛苦,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
“手術很順利,麻醉還沒完全過,讓她好好休息。”醫生簡短的說了一句。
我跟著推床一路回到病房,和護士一起小心翼翼的將她挪回病床上,她一直沒醒,呼吸微弱而均勻。
護士給她換藥的時候說道:“這兩天多給她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補,不要砰涼的,禁辛辣食品,醒了以後王大夫過來觀察一下,沒啥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去以後讓她注意私處的衛生,勤換內褲,好好休養兩周就好了。”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輸液管裡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下,流入她的血管,一場風暴似乎過去了,但我知道,對於任溪來說,身體上的痛苦或許即將結束,但心理上的創傷,或許才剛剛開始。
任溪是在大約一個多小時後緩緩醒來的,她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隨即下腹的不適感讓她輕輕抽了口氣,意識也漸漸清醒,她看到我,虛弱地扯出一個微笑,但沒多少力氣說話。
“醒了?感覺怎麼樣?疼得厲害嗎?”我趕緊湊近些,小聲問。
她微微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還好,就是沒力氣。”
“正常,大夫說了,麻藥勁沒過完,又剛做完手術,虛弱是正常的,你先彆說話,好好躺著。”
我幫她掖了掖被角:“護士說等你醒了,可以稍微喝點溫水,我兌好了,你慢點喝。”
我小心翼翼的用吸管喂她喝了點水,看她乾裂的嘴唇濕潤了些,才稍稍放心。
“餓不餓?想吃什麼?大夫交代得吃些有營養的好恢複,我去給你買。”我記著護士的囑咐。
任溪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吃,沒什麼胃口。”
“不行,多少得吃點,不然身體扛不住,我去看看醫院食堂或者附近有什麼清淡又滋補的,給你買點粥或者湯,你等我一會兒。”我語氣堅定的說道,想著必須得給她補充點能量。
她看著我,眼裡滿是依賴和感激,輕輕點了點頭:“嗯,麻煩你了,七兒。”
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咱倆當了這麼久同桌了,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好好躺著休息,我很快回來。”我起身,又檢查了一下輸液袋,還有大半袋,時間差不多是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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