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餐,趙檾檾與孫安佐麵對麵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趙檾檾的神色陡然變得黯然,滿是憂傷地說道:“大哥,我奶奶離家出走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呢。”
孫安佐微微一愣,旋即冷靜地問道:“老人家怎麼會離家出走呢?”
“聽說是得了老年癡呆症。”話一出口,趙檾檾再也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正在廚房忙碌的藍大姐,聽到這悲戚的哭聲,趕忙放下手中尚未洗淨的碗筷,匆匆跑了過來。她滿臉焦急,卻又隻能乾著急。
孫安佐回想起春節期間見到檾檾奶奶時,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模樣,不禁皺起眉頭,問道:“叔叔難道一直沒察覺到奶奶的病情嗎?”
“一開始,大家都沒往老年癡呆症那方麵想,隻當是年紀大了犯糊塗。前段時間,她出門後迷了路,還是村裡人把她送回來的,我爸爸他們這才意識到她的病情挺嚴重。一直瞞著沒告訴我。沒想到前天晚上,她又跑出去了。當時家裡就隻有我爺爺在。”
“唉,人上了年紀,身邊沒個年輕人照應可不行啊。”藍大姐忍不住好心插嘴,“你爸媽怎麼沒和他們住在一起呢?”
“我爸媽平時都在縣城上班,爺爺奶奶住在村裡,白天由我嬸子照顧他們。”
“哦。”藍大姐趕忙拿來一盒紙巾,輕聲勸慰道:“彆哭啦,這對胎兒不好。”
“你先彆著急,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找到了,隻是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呢。”孫安佐說著,拿起趙檾檾的手機遞給她,“要不,先發個微信問問叔叔?”
恰在此時,仿佛心有靈犀,李小燕的電話打了過來。趙檾檾一眼瞥見是媽媽的手機號,趕忙劃開接聽鍵。
話筒裡傳來李小燕疲憊不堪的聲音:“檾檾,你輸了幾天液液,感覺好點沒?”
趙檾檾一邊示意孫安佐和藍大姐彆出聲,一邊對著手機說:“昨天醫生說不用打針了,讓我在家好好休息,多吃點飯。”
李小燕立刻在電話那頭叮囑道:“行。不過你得按時活動活動,光吃不運動,對生產可不利。”
“好。”趙檾檾應了一聲,緊接著急切地問道:“你們找到我奶奶了嗎?”
孫安佐和藍大姐聽到這話,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聽著電話那頭的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李小燕才在電話裡說:“還沒呢。不過你彆擔心,村裡的人都幫忙在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
掛斷電話,趙檾檾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緒,嗚嗚地放聲大哭起來。
孫安佐看著她哭得肩膀不停聳動,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貓咪基德站在她身旁,不安地看著她,時不時用前爪輕輕戳她,發出一聲“喵嗚”。
“彆哭啦,把身子哭壞了。”保姆藍大姐一邊勸著,一邊拿著紙巾幫趙檾檾擦拭眼淚,“你可不能光想著奶奶,還得顧著肚子裡的孩子呀。你這麼哭,會影響胎兒發育的。”
在藍大姐的勸說下,趙檾檾漸漸止住了哭聲。她擦了擦眼淚,略帶歉意地對孫安佐說:“大哥!真不好意思,不該在你家裡哭哭啼啼的。”
孫安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溫暖的笑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住在這裡,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要是有什麼事,就跟我說說,彆一個人憋在心裡。”
“我這樣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嗎?你上了一天班,回來還要看我哭。”
“我不怕被打擾。”孫安佐說著,起身輕輕拉住她的手,“要是怕被影響,就陪我去院子裡走走吧。”
“好。”趙檾檾借力站起身來,俯身抱起貓咪基德,“我們一起去散散步,消消食。”
夏夜的星空寧靜而深邃,輕柔的晚風帶著絲絲涼意,拂麵而來,清爽宜人。兩人一前一後,保持著一步左右的距離,沿著院子裡蜿蜒的鵝卵石小路緩緩前行。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孫安佐在前領路,不多時便帶著她來到後院。後院有一個約莫十平米大小的魚池,池中養著許多金色的錦鯉,它們在水中自由自在地遊弋,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點點微光。
趙檾檾輕輕放下貓咪,站在池邊,望著池中嬉戲的錦鯉,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忍不住問:“大哥,像這樣的彆墅現在買得花多少錢呀?”
“在這兒,價格倒不算離譜,要是在北京,那可就貴多了。怎麼,你想買呀?”
“嗯。我要是能有這麼大一套房子就好了,這樣就能把爺爺奶奶接過來住。”
“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就努力去實現它。相信要不了幾年,你肯定能買上大房子。”
想到未來或許真能實現這個願望,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趙檾檾終於破涕為笑:“大哥,謝謝你鼓勵我!”
“以後彆跟我說謝謝了好不好?我是你大哥,你這麼客氣,顯得太見外了。”
“好呀,我以後不說了。”
見趙檾檾心情有所好轉,孫安佐問:“你坐船會暈船嗎?過幾天咱們坐船去海上釣魚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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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坐過船,不知道會不會暈。”
“真的呀?”孫安佐認真地凝視著她,在暖黃色的路燈映照下,他的眼眸明亮如星,仿佛有一顆璀璨的小星星在其中閃爍。
“不過坐湖裡的小船,我倒是不暈。”趙檾檾不敢與他對視,說完便低下頭,專注地看著池水中遊動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