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春天,如一位花枝招展的仙子,輕盈而至。趙檾檾盼星星盼月亮,始終沒等到姑姑領著爺爺來看她,等來的卻是趙亮明,以及一個麵目英俊卻神情略顯呆滯的大男孩。
當晚,她結束片場的工作,回到彆墅。看到那模樣與爸爸有幾分相似的張昭樸,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熱情地問:“爸爸,你們來啦。爺爺和姑姑呢?”
趙亮明從沙發上慢慢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咱家那邊天氣還冷,等過了清明,天暖和了,再讓他們過來玩。”
趙檾檾心想,看來是打算等到清明給奶奶上墳掃墓的時候再來了,這樣安排倒也說得過去。
用過晚餐,趙檾檾吩咐保姆桂英領著張昭樸去樓上收拾床鋪,安排他住下。待他們離開後,趙檾檾轉頭問趙亮明:“爸爸,你把你兒子帶到我這兒,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亮明本想找個合適的時機跟她好好商量此事,被她這麼一問,當著旁人的麵,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他年紀這麼大了,又身患疾病,整天在你媽媽跟前晃來晃去,肯定會惹她心煩。為了不影響我和你媽媽的感情,我尋思著把他留在你這兒養病。”
見趙檾檾沒有回應,他繼續說:“你這兒靠著海邊,風景宜人,而且又空著好幾個房間……”
一旁的孫安儷和育嬰師麗英聽到這話,不禁麵麵相覷,心中暗忖: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父親?兒女正處困難之際,不僅不幫忙,反倒還給他們增添負擔。
趙檾檾氣憤地打斷他的話:“怕影響你和我媽的感情,早乾嘛去了?把他送到我這兒,就不影響你們的感情了?你帶他來,我媽知道嗎?”
“我想先瞞著你媽。”趙亮明心一橫,厚著臉皮說:“你要是不收留他,我就隻能把他送進療養院了。你也清楚,療養院花銷可大了。”
“這是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彆來為難我。再說,他又不是我親弟弟,我沒義務幫你撫養他。”
趙檾檾越想越氣:我掙錢給爺爺看病,給你買汽車,現在還要掙錢幫你給兒子看病,這事兒簡直沒完沒了。
我是你女兒沒錯,但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更何況我現在也有孩子需要養育。
突然,趙檾檾情緒失控,歇斯底裡地衝著趙亮明喊道:“我不管,他是你的私生子,你愛把他送哪兒就送哪兒,彆來打擾我的生活!”
喊完,她一手抱起一個孩子,衝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臥室門。
兩個孩子原本正躺在嬰兒床上咿呀咿呀地揮動著小手玩耍,被她這麼一抱一扔,嚇得趴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趙檾檾看著兩個孩子踢著小腿、揮舞著小手哭得聲嘶力竭,心裡煩悶到了極點,也忍不住跟著大聲哭了起來。
孫安儷原本坐在嬰兒床邊的凳子上,看到趙檾檾像拎包一樣,雙手迅速提起孩子快步走進屋裡,不禁驚訝於她突然爆發的力氣。隨後想到她這副模樣可能嚇到了孩子,便趕忙起身去敲門。
然而,趙檾檾說什麼也不開門。育嬰師麗英聽到孩子在屋裡哭得幾乎喘不上氣,焦急地在臥室門口來回踱步。
“這可怎麼辦?”麗英突然想到了孫安佐,急忙提醒孫安儷:“你趕緊給孫總打個電話吧,萬一出了事,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時,保姆桂英聽到樓下孩子的哭聲,也匆匆趕了下來。張昭樸跟在她身後,先是木然地看了看亂作一團的眾人,隨後驚恐地挨著趙亮明,坐在了沙發上。
趙亮明雙手抱著腦袋,瞥見兒子一臉驚恐的神情,輕輕拉住他的一隻手說:“彆怕,這事兒不怪你。”
趙檾檾租的房子雖然離市區較遠,但離孫安佐的公司相對近一些。所以,孫安佐接到電話後,不到半個小時就趕到了。
他急匆匆地走進彆墅,一路飛奔進屋,看到孫安儷焦急萬分的樣子,輕聲安慰道:“彆擔心,有我在呢。”
孫安儷滿臉擔憂地說:“她和孩子在裡麵都哭了好長一會兒了,真怕哭出什麼毛病來!”
“你們沒有她屋裡的鑰匙嗎?”
“她把門鎖死了。”保姆桂英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鑰匙。
孫安佐上前,輕輕敲了敲門:“趙檾檾,你開門,讓我們進去吧。”
屋裡沒有任何回音,隻有兩個孩子時斷時續的哭聲,聽起來氣息微弱。
遲遲聽不到她的回應,孫安佐心中焦急如浪湧,思緒也有些紛亂。
大吳站在門口,見他們打不開門,立刻跑過來說:“讓我來吧。”說完,便用肩膀使勁去撞門鎖。
伴隨著“咣當”一聲,臥室門被大吳撞開。
推開門,隻見趙檾檾坐在地上,頭靠著床沿,無聲地哭泣著。兩個小寶寶倒在床上,一個四腳朝天,一個側臉趴著,看到有人進來,仿佛又有了力氣,“啊啊”地哭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