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檾檾的目光落在警方發布在新聞公眾號上的懸賞通告上,這才驚覺自己孩子失蹤一事已然在全市掀起波瀾。通告下方,網友們的留言密密麻麻,其中一些人指責家長監護不力,才致使嫌疑人有機可乘,抱走了兩個孩子;不過也有不少網友真誠地祈禱警方能夠早日將嫌疑人捉拿歸案,讓孩子與父母儘快團聚。
看到通告裡大豆和小豆的幾張照片,趙檾檾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臉,悲慟地抽泣起來。照片中的兒子們是那麼活潑可愛,洋溢著童真的笑容,可怎麼轉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呢?
“你到底是怎麼照顧我孫子的?”王母將手機鎖屏,隨手放進包裡,語氣中滿是責備,咄咄逼人地說道:“醜話說在前頭,我已經托人幫忙找孩子了。要是我們把孩子找回來,撫養權就都歸我。”嗬,之前二哥還隻是說要一個孩子撫養,現在他們竟然兩個都想要。
“不行!憑什麼孩子撫養權歸你?”趙檾檾雙眼通紅,目光如炬,厲聲拒絕。
“我有文件能證明他們是我兒子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親孫子,所以我有權爭取撫養權。”王母邊說邊掏出那份分手協議書,在趙檾檾眼前晃了晃,接著說道:“再說了,孩子漸漸長大,你收入不穩定,生活環境也不適合撫養孩子。我們家收入穩定,家庭成員文化素質高,能給孩子更好的教育和成長環境。”
“你們家收入穩定,文化素質高又怎樣?能真心對孩子好嗎?”趙檾檾憤怒地指著那份分手協議書,質問道:“要不是你拿出這份文件,我都快忘了當初你們是怎麼對我和我肚子裡孩子的!當初是誰逼我去流產的?現在又來裝什麼好人?”
“事情得分開看。”王母收起分手協議書,振振有詞地爭辯道:“我當初也是為你著想,彆忘了,你是未婚先孕,而且已經和我兒子分手了。現在你條件不合適撫養孩子,還把孩子弄丟了,所以我才來找你要孩子撫養權。”
“對呀!你自己也說了,我早就和你兒子分手了,所以這兩個孩子和你們王家毫無關係!”
“有沒有關係,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要是你不願意交出孩子撫養權,那咱們法庭上見。”王母說完,趾高氣昂地轉身就走。
“法庭見就法庭見,我趙檾檾可不怕你!”趙檾檾緊緊盯著王母離去的背影,語氣中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她堅信自己有能力賺取足夠的生活費,為孩子們創造優渥的成長條件。然而此刻,孩子們究竟在何處,被誰帶走,這些疑問如同重重迷霧,讓她心急如焚,仿佛一把銳利的匕首,狠狠刺痛她的心。
眼看著王母邁出屋門,走下台階,張昭樸突然快步上前攔住她,質問道:“孩子丟了之後,大家都在忙著找孩子,你卻跑來要撫養權。你是不是知道孩子在哪兒,知道是誰抱走的?”
“你剛才沒聽明白嗎?我再說一遍,如果我托人找回兩個孩子,撫養權就歸我。”王母說完,用力推開張昭樸,匆匆朝院子走去,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離開了。
對啊,當務之急是找到孩子,找不到孩子,談撫養權又有什麼意義呢?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要撫養權,肯定知道些什麼。
趙檾檾滿腹狐疑地望著王母離開彆墅,轉身對一直沉默的孫安儷說:“姐,要不要讓警方派人跟蹤她?”
孫安儷思索片刻後說道:“先彆管她了,咱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尋找孩子。”說著,她輕輕拍了拍趙檾檾的肩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隨後又對張昭樸說:“你陪你姐姐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去醫院換小吳回來,開車帶你們去醫院附近找找看。”
她心想,如今是網絡時代,到處都有監控,嫌疑犯為了躲避風頭,大概率會把兩個孩子藏在某個偏僻的地方,再伺機轉移。
“我吃不下,也睡不著,咱們現在就出去找孩子吧。”趙檾檾忍不住失聲痛哭。
張昭樸見姐姐如此,背過身去,悄悄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道:“我也吃不下。”
一直在旁邊站著的桂英趕忙說道:“我早上蒸了包子,要不拿幾個給你們路上吃?”
“去給他們拿吧,吃飽了才有勁兒找孩子。”孫安儷吩咐道。桂英聽後,急忙走進廚房,拿了幾個包子和幾瓶瓶裝水,一起裝進購物袋。
趙檾檾看著購物袋裡的包子,不禁想起大豆和小豆最愛吃桂英蒸的包子,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孫安儷開車帶著他們來到醫院門口,剛進去沒多久,就見小吳從裡麵跑出來,迅速打開駕駛座車門,跳上車說道:“醫院旁邊有個要拆遷的小區,咱們先去那兒找找。”
趁著開車趕路的間隙,張昭樸拿出一個包子遞給趙檾檾,勸道:“姐,你多少吃一點吧。”趙檾檾接過包子,機械地咬了一口,卻味同嚼蠟,噙著淚水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車窗外。
突然,她猛地扔掉包子,大聲喊道:“停車!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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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趕忙回頭看了一眼,迅速把車開到路邊停下。趙檾檾推開車門,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廣場飛奔而去。小吳遠遠看到廣場上有幾個小孩,其中一個背影很像大豆和小豆,便和張昭樸一起追了過去。結果發現隻是那個孩子的背影與大豆和小豆相似而已。
趙檾檾失望地走回來,焦急地說道:“警察那邊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啊?急死人了!”
小吳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能默默不語,小心翼翼地繼續開車趕路。
他們來到那個拆遷小區,隻見小區裡大部分居民都已搬走,樓上不少門窗已經被拆卸下來,路麵上滿是各種各樣的垃圾,塑料袋、破衣服、舊家具,還有打碎的碗碟,一片狼藉。
三人各自朝著不同方向走去,一邊大聲呼喊著孩子的名字,一邊向路過的人打聽。
“大豆!”
“趙宜然!”
“小豆!趙宜嘉!”
“請問您看到兩個三歲左右的小孩了嗎?他們是雙胞胎,長得特彆可愛。”
“請問您有沒有見到兩個小男孩……”
他們尋找孩子的聲音在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中回蕩,太陽緩緩隱沒在高樓之後,夜幕即將降臨,可依舊沒有任何線索。“孩子啊!你們到底在哪兒呢?我的寶貝們……”趙檾檾那原本動聽的嗓音,此刻已因過度呼喊變得沙啞,卻還是不見兩個孩子的身影。
破舊的路燈亮起,趙檾檾看到幾隻鴿子落下後又驚慌地飛起,想必那裡有人。她沿著馬路朝鴿子飛起的方向走去,遠遠瞧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背著書包在一盞歪斜的路燈下踢著石子玩耍。
趙檾檾走上前去,隻見小女孩頭發亂得像個雞窩,衣服臟兮兮的,顯然已經好幾天沒洗澡換衣了。她心疼地蹲下身子,輕輕拉住小女孩的手,關切地問道:“天黑了,你怎麼不回家呀?”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她,小聲說道:“媽媽不要我了,我沒有家。”
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媽媽,這裡麵肯定有隱情。趙檾檾鼻子一酸,溫柔地問道:“媽媽為什麼不要你了呢?能告訴阿姨嗎?”
“我不知道,你彆問我。”小女孩說完,轉身就跑。
“你站住。”趙檾檾連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說道:“這麼晚了,你跟阿姨回家好不好?”
“我不。”小女孩倔強地瞪著眼睛。
趙檾檾微笑著勸說道:“天黑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很危險,要是碰到壞人怎麼辦呢?”
“這裡又破又臟,誰會來呀?壞人才不來呢。”小女孩用力甩了一下手,掙脫開趙檾檾,繼續往小區裡麵走去。
這裡因為拆遷,居民幾乎都走光了,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實在太不安全。就在趙檾檾望著小女孩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邋邋遢遢的男人從遠處走來,一臉凶相地對小女孩吼道:“天黑了還不回家,小心我揍你!”
小女孩見到那個男人,喊了聲“爸爸”,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撒腿就跑。趙檾檾忍不住對那個男人說道:“你對孩子能不能溫柔點?”
“我管教我閨女,你管得著嗎?”男人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跟在小女孩後麵走去,嘴裡還嘟囔著:“你個死丫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趙檾檾望著這對父女的背影,小女孩那脆生生的話語“這裡又臟又破,誰會來呀?壞人才不來呢”在她耳邊回響。她突然意識到,嫌疑犯很可能把孩子藏在了富人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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