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靠岸那天,陽光明媚。趙檾檾牽著大豆和小豆的手走下舷梯,海風掀起她的發梢,身後是漸漸遠去的遊輪。孫安佐和孫安儷站在碼頭上等她,他們身著便裝,眉宇間是新婚的幸福和快樂;趙世豪和張玲斐穿著情侶裝,並肩牽著手說著什麼,偶爾望向她這邊,目光裡帶著暖意。
王培宇最終沒跟上來,隻是站在甲板上揮了揮手,身影在人群中越來越小。大豆和小豆走上碼頭還不住回頭張望,尋找爸爸的身影,趙檾檾摸了摸兒子的頭,心裡忽然想起和二哥剛剛相遇的時候,心中頓悟——有些感情真的刻進骨子裡,終究難舍難斷,但前路的方向,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好。彆人都是錦上添花,當然雪中送炭的朋友最珍貴。
不久後,名為《相遇不簡單》的綜藝節目在電視台和網絡上同步播出,趙檾檾與上官婉婷相擁的畫麵成了熱議片段,彈幕裡滿是“神仙友誼”的感歎。節目片尾,她望著鏡頭輕聲說:“所有相遇,無論簡單與否,好壞也罷,都是成全。”成了經典語錄。
本該借著這檔節目也能露一下臉,獲得粉絲的祝紅葉被獄警押送著走進監獄大門時,忽然拽住一個認識的獄警,用哀求的語氣說:“我想和劉美清住一個房間,你幫我說說情吧。”
“你還不知道吧。”那獄警瞥了她一眼,語氣寡淡,“劉美清已經出獄了。”
“啊?不可能!”祝紅葉難以置信地問:“為什麼放她出獄?”
“她查體報告上說得了絕症,沒幾年活頭了,保外就醫。”獄警頓了頓,看著她失神的樣子,又補了句,“你說你,為了她以身試法,差點鬨出人命,值得嗎?”
一聽說劉美清因病被保釋,祝紅葉心裡那座一直支撐著自己的“靠山”,“嘩啦”一聲崩裂坍塌。她捂著胸脯子,蹲在地上大聲哭道:“我又押錯寶了啊,先是跟著範莓莓栽了跟頭,現在又為博得劉美清的賞識蹲大牢,這幾年全耗在監獄裡,等著出去,誰還記得我是誰啊?”
她越哭越絕望,隻覺得世事無常,人情涼薄,現實冷漠。當年總覺得跟著“大人物”能走捷徑,卻一次次看走了眼,如今身陷監獄,才知道怨起自己有眼無珠。
無論如何,生活總要往前奔。趙檾檾接了新劇本,片場休息時會收到母親李小燕發來孩子們的照片;孫安儷的婚禮錄像被翻出來看時,大家還會笑談那場差點因救趙檾檾和貓咪差點耽誤的結婚儀式;王培宇偶爾會來探望孩子,帶著他們去海邊玩沙子,撿貝殼。
這天風雨卷著海腥氣漫進新開發的彆墅區,窗玻璃被打得劈啪作響。大豆和小豆一看不能出去玩,就趴在地毯上搭積木,貓咪基德蹲在一旁,不時伸出前爪扒拉一下積木,給小哥倆湊個趣。
李小燕和保姆桂英在廚房裡包餃子,兩人一邊包餃子,一邊談論什麼餡餃子最好吃,說秋後的韭菜比春天的韭菜好吃,但是也有人說夏天的爛韭菜更好吃,真是一人一個口味。看背影,兩人相處的好像一對老姐妹。
保鏢兼司機小吳身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沉默地立在客廳門口,肩背繃得筆直,眼神犀利,像一名衛士護著他們的周全。
趙檾檾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上揚,兩個孩子看到她喊了一聲媽媽,繼續搭積木。她站在他們身邊看了一會兒,走到窗前,看了一會兒天氣,轉身看到掛在客廳裡,王爺爺送給的那張《千鶴圖》。上麵用擬人畫法,畫了各種各樣的仙鶴。
想到兩個孩子出生,王爺爺一人送了一個金鎖和一張畫作,不由尋思王爺爺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對她和兩個孩子不薄。
於是她吩咐小吳說:“明天不下雨,咱們帶著孩子去看看王爺爺吧。”她心中暗想:這兩年王爺爺身體不太好,不能出門,要不他早來看孩子了。既然他來不了,我就帶著孩子們去看他。不為彆的,隻為自己和孩子不留遺憾。
“行啊!”小吳答應一聲問:“要不要我現在去買禮品?你列一下單子。”
“等雨停了,你去水果店看著買兩箱水果就行。”
李小燕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笑著出來說:“多買點東西吧,我也去。”
趙檾檾嗔怪道:“媽!你去乾什麼?人家又不認識你。”
“我去幫忙看著孩子點。”李小燕真怕再發生意外,不敢馬虎。
趙檾檾安慰她說:“這麼些年了,王家想跟我搶孩子撫養權早動手了。”
李小燕認真地說:“不隻是因為這個,還有我想看看他們王家到底怎麼樣,害我閨女心甘情願地為他家生兒育女。”
“媽!你真煩人。”
趙檾檾嘴上如此說,但是去的時候沒有阻攔她,一塊兒帶上保姆桂英。
天隨人願。他們去的時候,王培宇正陪著爺爺坐在庭院裡曬太陽,王爺爺坐在輪椅上,精神看上去不錯。
大豆和小豆看到爸爸也在,一進彆墅就撒開腿,像小羊找媽媽一樣跑到王培宇跟前,一左一右,抱著他的腿喊:“爸爸!我們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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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趙檾檾不計前嫌,主動帶孩子來探望爺爺,二哥王培宇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一邊給李小燕搬凳子讓座:“阿姨!您請坐。”一邊吩咐保姆洗水果泡茶。
李小燕已經見過王培宇幾次,知道他是個才華橫溢的人,也知道因為他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才導致他和趙檾檾現在的局麵。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因此心中漸漸不再恨他。
王爺爺看到兩個孩子,高興地合不攏嘴。趙檾檾上前喊了一聲“爺爺好!”對大豆和小豆說:“快喊太爺爺好!”
於是小哥倆走到王爺爺麵前規規矩矩,異口同聲地說:“太爺爺好!”
“好,都好!”王爺爺看到兩個重孫子,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在樓上整理東西的大姑媽,聽說趙檾檾帶著孩子和她媽媽來探望老太爺,趕緊迎出來說:“你們快到屋裡來喝茶吧。”
“不了,大姑媽!”趙檾檾淺笑著說,“我們來看看爺爺就走。”
“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坐一會兒,讓他們祖孫幾個好好親熱一番。”大姑媽眉開眼笑地對李小燕說:“昨天,我爸爸還說好久沒見兩個孩子了,我說等你身體養好了,我開車拉著你去。您看看,這真是想誰誰就來!”
看到兩個孩子纏著王培宇要抱抱,李小燕笑了笑說:“都是血緣關係的親人。”
“可不是嘛!”說話間,傭人用托盤端來幾杯茶水,大姑媽親自端起一杯遞給李小燕說:“請用茶!”
“謝謝!”李小燕接過來,隨手放在麵前的小幾上。扭頭問王爺爺:“您老高壽啊?”
“八十四歲了。”王爺爺樂嗬嗬地說完,用手比劃一下。
“挺好,挺好,看上去身體挺健康。”
王爺爺擺擺手說:“不行了,手拿不動筆了,不能作畫了。”
李小燕微笑地看著他道:“這麼大年紀,該享享清福了。”
沉默片刻,王爺爺問:“你家裡人也都挺好吧?”
李小燕不失禮貌地回答:“都挺好的,謝謝您老人家關心!”
“檾檾爺爺呢?聽說他去年又動了手術。”
“托您老人家的福,如今好多了,也幸虧現在醫學發達,研究出那麼多藥來。”
“要不要接他來這裡療養一段時間?前年他來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去看看他就走了。”
“檾檾倒是有這個孝心,可是他舍不得自己的老窩。還有一個,俗話說“60不出門,70不留宿,80不留飯”,都快八十的人,不讓他出來了,在家養著也不錯,跟前也有人照顧著。”
“這樣也好,老了折騰不起了。”王爺爺說完活動一下身體,想站起來,不料起了兩個沒有起來,此時大姑媽不知道乾什麼不在跟前,王培宇在屋裡看兩個孩子畫畫。
李小燕見此情形,忙對趙檾檾說:“快扶你爺爺起來,看看他想做什麼。”
趙檾檾猶豫片刻,上前攙住老人的胳膊。李小燕順手拿起旁邊的拐杖遞過去,王爺爺接過拄杖,慢慢直起身,開口道:“你們好不容易來了,總得進屋坐坐,四處看看吧。”說罷,他扶著拐杖,一步一頓地邁上台階,往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