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劍塵的劍光消失在天際,官道上恢複了平靜。
葉辰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收回目光,繼續邁步前行。
百裡路,對他而言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
青州城的輪廓很快出現在地平線上,如同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遠古巨獸,光是城牆就高聳入雲。
城門外,一處巨大的空地上,數不清的劍光、法寶光華從天而降,顯露出身形各異的修士。
“此乃青州城,天機閣轄地,城內禁空,違者後果自負!”
城門口,一隊身穿製式鎧甲的衛士聲音洪亮,他們身上的氣息,竟都達到了築基期。
葉辰混在人流中,走進了這座巨城。
城內街道寬闊得能容納十輛馬車並行,兩旁店鋪林立,往來行人無一不是身具修為的修士,連街邊叫賣的小販,身上都帶著淡淡的靈力波動。
“聽說了嗎?淩家的淩劍塵公子昨天就到了,那劍光,據說照亮了半個夜空!”
“這還用說?他可是青州第一天驕,這次大典的內定名額,我們就是來湊個熱鬨,見識見識世麵。”
“不止淩劍塵,聽說南嶺的火靈之體,西漠的苦行頭陀都來了,這次可真是龍爭虎鬥。”
各種議論聲傳入耳中,葉辰麵無表情,徑直朝著城中心天機閣分舵的方向走去。
天機閣的報名處設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上,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排隊的修士從殿門口一直延伸到廣場儘頭,拐了好幾個彎。
隊伍裡,人們被無形地劃分了等級。
前麵的人,錦衣華服,身後跟著仆從,氣息強大。
後麵的人,大多衣著樸素,神情忐忑,和葉辰一樣,都是些沒什麼背景的散修。
葉辰安靜地排在隊伍的末尾,雙手環胸,閉目養神。
“下一個!快點!磨磨蹭蹭的!”
輪到葉辰時,負責登記的一名天機閣外門弟子正不耐煩地敲著桌子。
葉辰睜開眼,走上前。
“姓名,來曆。”那弟子頭也不抬地問。
“葉辰,散修。”
聽到“散修”二字,那弟子才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葉辰一番。
見他一身黑衣,平平無奇,身上更是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眼神裡的不耐煩立刻變成了輕蔑。
“嗬,又是來碰運氣的。”
他懶洋洋地拿起筆,在玉冊上劃拉了一下。
“報名費,十塊下品靈石。”
葉辰正要取出靈石,那弟子卻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慢悠悠地說道。
“不過嘛,最近這登記用的墨寶和玉冊都漲價了,損耗很大。”
他朝葉辰擠了擠眼。
“你懂我意思吧?額外再交二十塊靈石的茶水費,我保證讓你第一個拿到號牌。不然……這隊伍這麼長,什麼時候排到你,可就不好說了。”
他身後的幾名修士聞言,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有人甚至低聲勸道。
“兄弟,彆愣著了,這就是規矩,交了吧。”
“是啊,為了這點靈石得罪天機閣的人,不劃算。”
葉辰沒說話,也沒動。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名外門弟子。
那名弟子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但仗著自己身上的天機閣服飾,膽氣又壯了起來。
“怎麼?看你的窮酸樣,是拿不出來?”
他把筆一扔,靠在椅子上,一臉譏諷。
“拿不出靈石就滾蛋!彆在這浪費本大爺的時間!”
葉辰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平淡。
“我隻聽說過天機閣的規矩,沒聽說過你的規矩。”
那名外門弟子臉上的譏笑瞬間凝固,隨即勃然大怒。
“你他媽說什麼?找死!”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一股煉氣後期的氣勢朝著葉辰壓了過去。
周圍的人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
可葉辰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那點氣勢對他來說,和清風拂麵沒什麼兩樣。
他看著對方,眼神依舊平靜。
沒有殺氣,沒有憤怒,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不起半點波瀾。
那名外門弟子正要拔劍,可對上葉辰的目光,動作忽然僵住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不是人,而是一頭從太古洪荒中走出的凶獸。
那雙眼睛裡,仿佛藏著屍山血海,藏著星辰寂滅。
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凍僵。
他的手死死攥著劍柄,卻怎麼也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