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殿。
一片死寂,隻有粉塵從空中飄落,發出沙沙的聲響。
那麵映照禁地萬象的水鏡,炸了。
炸得粉碎。
“噗通。”
一位峰主腿腳發軟,跌坐在地,望著空處發愣。
姬蒼玄靠在椅背上,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粗重,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響。他想抬手,手臂卻紋絲不動。
完了。
與禁地的最後一絲聯係,被那個小瘋子,一拳打斷了。
柳如煙癱坐在地,嘴唇發白,聲音發抖。
“閣…閣主……他……他真的把禁地意誌給……”
沒人能回答她。
莫問天拄著半截斷劍,劍身嗡鳴不休。
大殿中央,林玄丘一動不動地站著,他低頭看著滿地狼藉,身上的鐵血煞氣已化作死氣。
他以為自己已經將葉辰高估到了極致。
結果,還是低估。
那不是人。
“噗——”
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姬蒼玄沒壓住,一口逆血噴出,染紅了身前的萬年玄鐵桌案。
幾乎同時,殿門被巨力轟然推開!
去而複返的林玄丘,帶著一身寒氣,大步走到姬蒼玄麵前。
他沒有咆哮,聲音沙啞得嚇人。
“現在,你還覺得他是希望嗎?”
他伸出手,指著那片空處,手掌不住地顫抖。
“他毀了禁地!他打碎了曆代閣主用血汗鑄就的秩序!整個天機閣的根基,都被他親手刨了!”
姬蒼玄用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跡,抬起頭,整個人氣勢一變。
“是。”
隻有一個字。
林玄丘愣住了。
“他是。”姬蒼玄強撐著坐直身體,他不再看那片空處,而是直視著林玄丘。
“你沒看到嗎?煞念君王,元嬰後期的守護者,被他打,被他吞!”
“禁地意誌,鎮壓宗門萬年的規則,被他一拳打碎了!”
姬蒼玄的聲音陡然拔高,透著癲狂。
“林玄丘,我問你,三個月後的七宗會武,我們拿什麼去跟聖子榜上那幾個怪物打?靠道心已失的洛璃?還是靠劍都斷了的林默?”
林玄丘嘴唇翕動,喉嚨乾澀,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我賭上一切,他們兩個綁在一起,都接不住葉辰一根手指頭!”
姬蒼玄的話,讓殿內眾人臉色又白了幾分。
“一個能把元嬰後期當沙包打的怪物,你現在跟我說,他不是希望?”姬蒼玄笑了,笑聲嘶啞,“他就是!他是老夫,是整個天機閣,唯一的希望!”
林玄丘攥緊了拳頭。
“一個我們根本控製不住的希望?”
“一個隨時可能反過來,把我們整個天機閣都吞了的希望?”
他向前踏出一步,氣勢直逼病弱的姬蒼玄。
“閣主!你醒醒!你引來的這個東西,隨時會反過來噬主!”
“你說得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姬蒼玄竟點了點頭。
他臉上的癲狂褪去,神情變得絕對冷靜,讓林玄丘感到一陣寒意。
“所以,我們得提前備好籠子。”
林玄丘一怔。
“找他的弱點。”姬蒼玄的聲音壓得極低,“再強的怪物,隻要是活的,就有弱點。是人,就有欲望,有執念,有命門。”
“隻要找到了,就不怕他不聽話。”
林玄丘看著姬蒼玄,從他平靜的表情下,察覺到一種比葉辰更徹底的瘋狂。
那是將整個宗門的命運,全部壓在葉辰一人身上的決絕。
“好。”林玄丘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我去查。”
“不。”姬蒼玄擺了擺手,氣息又弱了下去,“你查不到。”
“這小子身上,藏著大秘密。”
他閉上眼,揮了揮手。
“你們都出去。老夫要親自算一算,這頭小老虎,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林玄丘沒有再多言,對著姬蒼玄一拱手,帶著其餘幾位峰主,退出了大殿。
厚重的殿門緩緩關閉。
大殿內,隻剩下姬蒼玄一人。
他走到大殿中央,盤膝坐下,神情決絕。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