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晉!”一聽名字,雲正就立刻想起來了:“你是歐陽遠的遠房表弟?你和年輕的時候……確實還有三分相似。”
當年總跟在歐陽遠身後狐假虎威的少年,沒少給自己使絆子。
不過這些陳年舊怨,早在漫長的修真歲月裡化作了塵埃。
邵晉聞言連連躬身,皺紋裡都透著三分喜悅七分拘謹:
“是!是!是我!多謝鎮守大人還記著!”
兩人同歲,如今都八十二歲了。
雲正麵容依舊如青年般俊朗,而邵晉鬆樹皮般的皮膚和龜裂的手掌,無聲訴說著底層散修掙紮求生的艱辛。
練氣七層,八十二歲,邵晉已然走到了風燭殘年。
沒有延壽丹藥,沒有優越的生活條件,他此時的情況比雲正父母都不如。
“你找我有什麼事?”雲正開門見山。
邵晉搓了搓枯瘦的手,拘謹地弓著背:
“是這樣的,我孫子今年剛從108仙門畢業。
可這小子不爭氣,至今未能築基,想回老家謀個差事。
我瞧鎮守府保衛科最近在招人,想請鎮守大人幫襯幫襯,您看能不能……”
雲正擺了擺手道:“雖然我是嘉北區鎮守,但鎮守府保衛科是聯盟官方編製,得走正規流程。”
“不不不!”邵晉連忙擺手,額頭滲出細汗:
“那小子哪敢奢望編製?這次招的是臨時工,招供的王經理說主要還是以您的意見為主。”
雲正略一沉吟,想起上個月秘書確實提過此事,隻不過這種小事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點頭道:“行,回頭幫你問問。”
“謝謝鎮守大人!太感謝了!”邵晉連連鞠躬,幾乎要彎到膝蓋。
待邵晉離開,雲正撥通電話了解情況。
最近保衛科有位保安退休,另一位近六十歲的保安冒險築基時隕落。
眼下聯盟正在縮減編製,他們就隻能招兩名臨時工。
確實如邵晉所說,人選可由鎮守府自行定奪,三年一簽合同,試用期不滿意隨時能辭退。
“那就給剛剛那……那老人的孫子安排一個吧。”雲正隨意吩咐道。
“是,鎮守大人。”電話那頭恭敬應下。
……
邵家。
昏暗的客廳裡,不足二十平的空間擠著一張褪色的布沙發,扶手處早已磨得發亮,露出裡麵泛黃的海綿。
牆角堆著幾個摞起來的塑料凳,是全家吃飯時的臨時座椅。
石灰牆上有幾處滲水的黃漬,像乾涸的淚痕。
一張過時的掛曆歪斜地釘在牆上,日期還停留在三年前的某個月份。
邵晉回到家,彎腰換鞋時,鞋櫃的合頁突然鬆脫,半扇櫃門“哐當”垂下來。
他習以為常地用手托住,從鞋堆裡扒拉出一雙磨破後跟的布拖鞋。
老伴和兒子兒媳圍了上來,孫子更是眼巴巴湊到跟前。
兒子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老爸,你真去鎮守府了?”
他可是看著老爸走進鎮守府,沒敢跟進去。
兒媳暗中掐了丈夫一把,壓低聲音:“你爸和鎮守大人是同學?怎麼從沒聽你提過?”
“我也是剛知道啊!”兒子委屈地揉著胳膊。
孫子急不可耐:“爺爺,鎮守大人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