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中年人的慘狀還在眼前,一旁的練氣期雜役早已嚇得麵無人色。
但卻不敢有半分遲疑,連忙拿起牆角的破舊草席,顫抖著將那灘血肉模糊的爛肉裹住,匆匆拖向院後,
連地上的血跡都不敢遺漏,用雪反複擦拭著青磚,生怕留下痕跡惹狼妖不滿。
而那頭雪原銀角狼,仿佛剛才隻是拍碎了一塊石頭,依舊慢悠悠地挨個挑選“口糧”。
它走到跪在第三的凡人雜役麵前時,那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
那少女嚇得渾身僵直,連發抖都不敢。
隻能死死貼著地麵,雙手攥緊衣角,連呼吸都極力壓得又輕又淺。
仿佛隻要氣息重一點,就會被這頭大妖注意到,落得和前一人一樣的下場。
雪原銀角狼巨爪一抬,鋒利的爪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少女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狼妖盯著她稚嫩的臉龐,嘴角猛地咧開,露出兩排森白的獠牙,聲音裡滿是貪婪:
“年紀不大,看著肉質就有彈性,就你了!”
它轉頭對著一旁待命的雜役嗬斥:
“來人!把她拖下去,用清蒸的法子,我要七分熟!
還是赤龍宗的兄弟們舒坦,吃人都能吃上熱乎熟肉,早知道當年就該早些投靠過來!”
這話裡的生澀與興奮,顯然是隻加入赤龍宗沒多少年的新妖。
“不要!求求您,不要啊!”少女被兩個雜役架住胳膊往外拖,淒厲的哭喊聲劃破雜役院的死寂,她拚命掙紮著,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
“大人,我……我有病!我得了天花,吃了會染病的!
我還瘦的很……我打小家裡窮,身上根本沒幾兩肉,全是骨頭啊!
大人,我不好吃,我真的不好吃!”
雪原銀角狼卻毫不在意,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銅鈴大的獸瞳裡滿是冰冷:
“什麼天花?不過是凡人的小病,傳不到我身上。
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扒了皮再煮,正好去去腥味。
至於說瘦,那也無妨……”它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殘忍的笑意:“我就喜歡啃骨頭,嚼著有勁兒!”
話音未落,狼妖猛地揮出右爪,一道道泛著寒光的妖力罡氣如同鋒利的刀刃,直撲少女而去。
這一爪若是抓實,少女頃刻間便會被剝去整張外皮。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咻——”
一道清亮的劍氣驟然刺破虛空,快得隻剩一道銀白殘影,精準地斬在雪原銀角狼腰間!
“噗嗤”一聲悶響!
狼妖龐大的身軀瞬間被攔腰斬斷,鮮血混著內臟噴湧而出,落在雪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眾人驚得紛紛抬頭,隻見遠處霧色朦朧中,一道身穿素色道袍的身影緩緩浮現。
身姿挺拔如鬆,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清輝,宛若謫仙下凡。
不等眾人看清麵容,那道身影便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遠處的霧氣裡,隻餘下空氣裡殘留的劍氣餘韻。
被鬆了束縛的少女癱坐在地上,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淚水還掛在臉上。
她卻掙紮著跪起身,對著那片霧氣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
額頭撞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感激與敬畏。
雜役院的眾人才如夢初醒,臉上的驚悸瞬間被恐慌取代。
雜役院主事死了,他們這些目擊者若是被追責,定然在劫難逃!
“快!快去稟報外門長老!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雜役們頓時亂作一團。
有的鞋跑掉了都顧不上撿,有的連滾帶爬地磕在結冰的青磚上,卻連痛呼都顧不上,拚了命地往雜役院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