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裂痕》
巡邏艦的探照燈刺破星雲時,蕭凡注意到艦身編號——xc73,那是星盟最老牌的監察艦,按編製本該駐守在三族邊境。但此刻艦身上的星盟徽章布滿裂痕,銀、綠、藍三色漆層像剝落的痂,露出底下暗金色的底漆——那是空白族星艦的專屬配色。
“這裡是xc73,請求對接。”通訊頻道裡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卻讓淩夏猛地抬頭。那是星塵族長老伊芙的聲線,可伊芙早在五年前的維度風暴中失蹤,當時所有星塵族都認定她已化作暗物質。
老陳的合金手掌突然卡殼,他盯著巡邏艦的引擎噴口:“那是‘湮滅驅動’,星盟早禁用了這種會撕裂維度的引擎。”話音未落,xc73的側翼突然彈出六根暗紫色炮管,炮口轉動的軌跡,與蝕星藤的觸須如出一轍。
蕭凡立刻啟動共生星艦的防禦罩,三色光環在艙外展開的瞬間,xc73的第一發炮彈已經襲來。那不是能量彈,是一團扭曲的記憶碎片——機械族焚燒有機族森林的火光、星塵族用暗物質淹沒機械城的漩渦、有機族藤蔓絞碎星塵族祭壇的畫麵,像淬了毒的玻璃碴,狠狠砸在防禦罩上。
“防禦罩在削弱!”淩夏的手指在控製台狂舞,綠紋正從防禦罩邊緣消退,那些有機族的生機能量遇到記憶碎片,竟開始逆向枯萎。蕭凡突然想起蝕星藤的特性——它們靠吞噬衝突記憶存活,而xc73顯然被改造成了散播衝突的武器。
老陳猛地扯斷控製台的線路,將自己的機械神經接入防禦係統:“用機械族的邏輯鏈加固!”銀紋順著斷裂的線路瘋長,在防禦罩上織出細密的代碼網。記憶碎片撞上去的瞬間,代碼網突然亮起紅光——機械族的邏輯正在解析這些衝突,卻也在被仇恨的情緒汙染。
xc73的通訊頻道突然響起伊芙的笑聲,卻夾雜著機械族的電子音:“你們以為找到和諧星域,就能彌合裂痕?”艦身突然分解成無數碎片,每個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畫麵:星盟議會裡機械族議員撕毀有機族的生態提案,有機族長老在星塵族祭壇上潑灑腐蝕性液體,星塵族用維度裂縫吞噬機械族的運輸艦。
“是‘記憶鏡像’。”蕭凡的心臟沉下去,這些碎片不是幻象,是星盟檔案室裡封存的絕密記錄——三族在星盟框架下的秘密衝突。有人在利用xc73散播這些記憶,目的是摧毀和諧星域剛建立的信任。
共生星艦的艙壁突然出現蛛網狀的裂痕,那些漂浮在軌道上的共生星艦也在震顫。蕭凡看見機械族船員的金屬關節開始發紅,有機族的藤蔓纏繞上星塵族的透明軀體,星塵族的藍紋在艙內掀起小型維度漩渦——記憶碎片正在喚醒他們深埋的敵意。
淩夏突然抓起生物艙裡的“共生孢子”,那是有機族用三族基因培育的種子,本該在和諧星域播種。她將孢子撒向防禦罩,綠紋遇到孢子突然爆發出強光,記憶碎片裡的火光被孢子吸收,化作一簇簇熒光花苞。
“仇恨能滋養毀滅,也能孕育新生。”淩夏的聲音帶著喘息,她的手臂被防禦罩的反震力劃出傷口,血珠滴在花苞上,瞬間綻放出帶著銀紋的藤蔓——那是有機族與機械族基因融合的跡象。
老陳的機械神經開始冒煙,他卻死死咬著牙:“給我坐標!”蕭凡報出xc73碎片的聚合點,老陳猛地將機械能量注入主炮。銀紋在炮管裡流轉的同時,星塵族的藍紋突然纏上炮身——那是淩夏悄悄接入的星塵族維度算法,兩種能量碰撞的瞬間,主炮噴出一道螺旋狀的光束,既帶著機械族的精準,又有星塵族的維度穿透性。
光束擊中碎片聚合點的刹那,蕭凡聽見無數重疊的尖叫——有機械族的電子哀嚎,有機族的痛苦嘶吼,星塵族的維度震顫。xc73的碎片突然停滯,像被凍住的雨,隨後開始重組,露出駕駛艙裡的身影:那不是伊芙,是個披著星塵族外皮的機械改造人,胸腔裡跳動著暗紫色的核心,與蝕星藤的顏色如出一轍。
“機械族的叛徒。”老陳的合金拳頭捏得咯吱響,他認出對方後頸的標記——那是機械族“淨化派”的烙印,這個派係主張徹底消滅有機族與星塵族,五年前因發動叛亂被星盟鎮壓。
叛徒的電子眼閃爍著紅光:“和諧是最大的謊言。”他突然引爆xc73的殘骸,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盆,這次不僅有三族的衝突,還有星盟高層的秘密協議——他們默許淨化派存在,隻為維持三族的“脆弱平衡”。
和諧星域的共生星艦開始失控,機械族船員砸碎有機族的培育艙,有機族的藤蔓勒緊星塵族的脖頸,星塵族的維度漩渦將機械族卷入虛空。蕭凡的源徽突然炸裂,三色光紋與空白族核心分離,在艙內形成四個獨立的光球——看來連源徽都快壓製不住這些失控的情緒。
“看看你們的星盟!”叛徒的聲音在虛空回蕩,“他們用謊言縫合裂痕,卻讓膿瘡在底下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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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突然抓起光球,將自己的記憶注入其中——那是他作為星盟調停官,見證機械族工程師幫有機族修複生態艙、星塵族用維度技術挽救機械族星艦、有機族用藤蔓加固星塵族祭壇的畫麵。這些記憶順著共生星艦的網絡流淌,那些失控的船員動作漸緩,機械族的金屬關節褪去紅色,有機族的藤蔓鬆開纏繞,星塵族的漩渦漸漸平息。
“膿瘡該擠出來,才會真正愈合。”蕭凡對著通訊頻道大喊,聲音傳遍整個和諧星域,“星盟的謊言該結束了!但這不代表我們要回到仇恨裡!”
老陳突然扯開自己的機械胸腔,露出裡麵的合金心臟——上麵刻著有機族的生命符號,那是三年前有機族醫生給他換的,“我曾是淨化派的成員,燒過你們的森林。”他對著所有有機族船員說,“但我現在知道,秩序不該是冰冷的墓碑。”
淩夏將自己的生物基因注入共生孢子,綠紋突然化作無數光帶,連接起所有星艦:“我們的藤蔓曾絞碎過你們的祭壇,但現在它們能托起你們的星塵。”
星塵族的藍紋開始在星域中編織網絡,將所有記憶碎片分類——衝突的放在一邊,合作的放在另一邊,像攤開的傷口與愈合的疤痕。叛徒的電子眼閃過一絲混亂,他的暗紫色核心突然裂開,露出裡麵被吞噬的伊芙殘識:“不是所有……記憶都是仇恨……”
xc73的殘骸徹底消散時,和諧星域的星艦重新排列,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星盟徽章——這次沒有裂痕,銀、綠、藍三色相互纏繞,中心是空白族的暗金色,像一枚正在愈合的傷疤。
蕭凡的源徽重新聚合,這次三色光紋裡多了無數細小的光點,那是所有被喚醒的溫暖記憶。通訊頻道裡傳來星盟議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我以星盟名義,公開所有秘密協議,並解散淨化派餘黨。”
老陳正在給機械關節塗抹有機族的潤滑液,淩夏和星塵族船員研究著維度算法,蕭凡望著窗外漸漸清晰的星圖,突然明白和諧從不是遺忘,而是敢於直麵所有傷痕,讓衝突的記憶成為警惕,讓合作的記憶成為基石。
遠處,更多星艦正穿過星雲駛來,艦身上的星盟徽章雖仍有舊痕,卻在三色恒星的光芒裡,透出新生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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