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春深:新生與守望的序章
春分過後,雨林的晨霧總帶著濕漉漉的綠意。蕭凡剛把巡護日誌整理完,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小林的驚呼,手裡的筆頓了頓——這陣子小林總跟著紅外相機跑,多半是又拍到了新鮮事。
他走出宿舍時,葉知瀾正蹲在石板路上,手裡捧著個竹編小筐,筐裡鋪著柔軟的苔蘚,幾隻剛出生沒多久的竹鼠幼崽縮在裡麵,粉嫩嫩的爪子還沒長齊毛。“剛在二號投喂台旁邊發現的,母竹鼠好像被蛇驚到了,棄窩跑了。”葉知瀾聲音放得極輕,指尖碰了碰幼崽的背,小家夥們立刻往一起擠了擠,“得先人工喂養,不然撐不過三天。”
蕭凡湊過去看,幼崽也就他拇指大小,眼睛還沒睜開,隻能靠嗅覺蹭著苔蘚找溫暖。“我去鎮上買羊奶粉,你先把保溫箱弄好。”他轉身要走,卻被李叔攔了個正著——老人扛著半袋玉米,褲腳沾著泥,顯然是剛從自家地裡過來。“買啥奶粉啊,我家小花剛下了崽,羊奶現成的!”李叔把玉米往地上一放,拉著蕭凡就往村裡走,“你們天天護著雨林,這點忙算啥,小花的奶夠這幾個小家夥喝到睜眼!”
等蕭凡提著溫熱的羊奶回來,葉知瀾已經把保溫箱搭好了,裡麵墊著村民王嬸送來的舊棉絮,還插了個溫濕度計。小周蹲在旁邊,手裡拿著針管改的喂食器,正緊張地調試:“蕭哥,我查了資料,得每兩小時喂一次,一次不能超過兩毫升。”蕭凡點點頭,接過喂食器,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隻幼崽,將針管頭貼在它嘴邊。小家夥起初還抗拒,聞到羊奶味就慢慢含住,小喉嚨一鼓一鼓的,看得葉知瀾忍不住笑:“比喂咱們上次撿的斑鳩還嬌氣。”
接下來的半個月,三人輪著班給竹鼠幼崽喂奶。蕭凡值夜班時,總把保溫箱放在桌角,寫日誌的間隙就看一眼,看著幼崽們慢慢長出絨毛,眼睛也睜開了,從最初的怯生生,到後來會順著他的指尖爬,心裡竟生出幾分像照看孩子似的柔軟。這天清晨,他剛喂完奶,就見葉知瀾舉著手機跑進來,屏幕裡是紅外相機拍的畫麵:母竹鼠在投喂台附近徘徊,鼻子不停嗅著空氣,顯然是在找幼崽。“要不要把幼崽送回去試試?”葉知瀾眼裡閃著光,“它要是願意認,比咱們人工養著好。”
蕭凡把幼崽放進竹筐,跟著葉知瀾往二號投喂台走。剛靠近,就見母竹鼠從樹洞裡鑽出來,渾身的毛還豎著,卻沒往後退。葉知瀾慢慢放下竹筐,拉著蕭凡往後退了十幾步,躲在樹後觀察。母竹鼠猶豫了一會兒,湊到竹筐邊,用鼻子蹭了蹭幼崽,發出輕輕的“吱吱”聲。下一秒,幼崽們像是認出了母親的氣味,紛紛從筐裡爬出來,順著母竹鼠的身子鑽進它懷裡。“成了!”葉知瀾攥著蕭凡的手,聲音裡滿是雀躍,看著母竹鼠帶著幼崽鑽進樹洞,兩人這才悄悄離開。
剛回到基地,張教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比平時急促:“蕭凡,省林科院剛監測到,有群候鳥偏了遷徙路線,可能會經過你們保護區,得提前準備應急投喂點,萬一它們體力不支,能有口東西吃。”蕭凡掛了電話,立刻召集眾人:“小林和小周去統計現存的穀物和漿果,葉知瀾聯係村民,看看誰家有多餘的玉米或小麥,我去山裡選投喂點。”
選投喂點得找開闊又背風的地方,還得離水源近。蕭凡背著地圖在林子裡走了大半天,最終選定了三處:一處在溪邊的空地上,一處靠近鬆樹林,還有一處在半山腰的平台上。等他回去時,院子裡已經堆了不少糧食——村民們聽說要幫候鳥,紛紛把家裡的存糧往基地送,李叔甚至把準備留著自己吃的小米都扛來了。“候鳥是雨林的客人,哪能讓客人餓著?”李叔擦著汗,笑著往蕭凡手裡塞了個剛煮好的雞蛋,“快吃,墊墊肚子好乾活。”
眾人連夜搭投喂台,這次的投喂台比冬天的更矮些,方便候鳥落腳。葉知瀾在每個投喂台旁邊都插了塊木牌,上麵畫著候鳥的簡筆畫,旁邊寫著“候鳥補給站,請勿驚擾”。忙到後半夜,蕭凡看著堆得滿滿的穀物,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雪地裡的投喂台,那時隻有他們幾個人,如今身邊多了村民、學生、誌願者,心裡竟有些發燙。“等候鳥來了,咱們說不定能拍到它們成群棲息的畫麵。”葉知瀾靠在他身邊,聲音帶著點困意,卻滿是期待。
三天後,紅外相機果然拍到了候鳥的身影——一群灰雁落在溪邊的投喂台旁,有的低頭啄食穀物,有的在溪邊喝水,翅膀上還沾著遷徙路上的塵土。小林盯著屏幕,激動得手都在抖:“蕭哥,你看!還有幾隻白鷺跟著,它們肯定是看到灰雁過來的!”蕭凡點點頭,拿起對講機通知其他巡護點:“候鳥已抵達,注意觀察它們的狀態,有異常及時彙報。”
可沒過兩天,小周在巡護時發現,鬆樹林的投喂台旁有隻白鷺耷拉著翅膀,站在原地不動,旁邊的灰雁幾次想叫它一起走,它都沒反應。“可能是翅膀受傷了。”蕭凡趕到時,白鷺已經縮在樹底下,眼神裡滿是警惕。他慢慢蹲下來,從背包裡拿出之前裝竹鼠幼崽的苔蘚,鋪在地上,又倒了點溫水:“彆怕,我們不傷害你。”白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慢挪到水邊,喝了兩口溫水。葉知瀾趁機繞到它身後,輕輕握住它的翅膀——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翅膀根部有道細小的傷口,還在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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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帶回基地處理。”蕭凡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把白鷺裹住,抱在懷裡。回去的路上,白鷺很乖,偶爾用喙蹭蹭他的手腕,像是在道謝。葉知瀾找來了碘伏和紗布,蕭凡按住白鷺的身子,她輕輕給傷口消毒、包紮,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幸好傷口不深,養幾天應該就能飛了。”葉知瀾鬆了口氣,把白鷺放進鋪著棉絮的籠子裡,“等它好了,咱們就把它送回投喂台,讓它跟著夥伴們一起遷徙。”
接下來的日子,蕭凡和葉知瀾每天都會給白鷺換藥、喂食。白鷺漸漸不怕人了,有時蕭凡坐在院子裡寫日誌,它會從籠子裡探出頭,用喙啄他的筆杆,惹得葉知瀾直笑:“這小家夥,倒成了你的小監工。”一周後,白鷺的傷口愈合了,蕭凡打開籠子,它沒有立刻飛走,而是在院子裡盤旋了兩圈,才朝著候鳥聚集的方向飛去。葉知瀾望著它的背影,輕聲說:“希望它能趕上夥伴們的遷徙隊伍。”
就在白鷺飛走的第二天,村裡突然傳來消息——李叔家的牛犢掉進了後山的陷阱裡。蕭凡和葉知瀾趕到時,李叔正急得團團轉,陷阱有兩米多深,牛犢在下麵“哞哞”叫著,腿上還在流血。“這陷阱是以前偷獵的人挖的,我還以為早就填上了。”李叔紅著眼眶,“這牛犢是我家今年唯一的指望,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蕭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叔彆急,我們有辦法。”
他讓小周回基地拿繩索和木板,自己則趴在陷阱邊,輕聲安撫牛犢。牛犢像是聽懂了,漸漸不叫了,隻是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等小周把東西拿來,蕭凡把木板綁在繩索上,慢慢放進陷阱裡,讓牛犢踩在木板上,又讓村民們一起拉繩索。“小心點,慢著點拉!”葉知瀾在旁邊指揮,眼睛緊緊盯著牛犢的腿。費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把牛犢拉了上來。葉知瀾立刻給牛犢的腿包紮好,蕭凡則跟著李叔去後山,把所有廢棄的陷阱都填上,還插了警示牌:“以後咱們定期來檢查,不能再讓動物或家畜掉進去了。”
李叔看著安然無恙的牛犢,非要拉著蕭凡和葉知瀾去家裡吃飯。飯桌上,李叔端著酒杯,動情地說:“蕭同誌,葉同誌,你們不僅護著雨林,還幫著我們村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們。”蕭凡舉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李叔,咱們是一家人,守護雨林就是守護咱們的家,不用謝。”
飯後,兩人走回基地,夜色裡的雨林格外安靜,隻有蟲鳴和蛙叫交織在一起。葉知瀾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天上的星星:“蕭凡,你看,今天的星星真亮。”蕭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漫天繁星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映著下麵的雨林,格外溫柔。“等夏天來了,咱們就能看到螢火蟲了,去年小林還說,想拍螢火蟲圍著紅杉樹飛的畫麵。”葉知瀾靠在他肩上,聲音裡滿是憧憬。
蕭凡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她的溫度,心裡格外踏實。他知道,雨林的故事還在繼續,會有更多的新生,更多的守望,而他和葉知瀾,會一直在這裡,陪著這片雨林,走過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
第二天清晨,蕭凡剛起床,就看到小周舉著紅外相機的存儲卡跑進來,臉上滿是興奮:“蕭哥!葉姐!你們快來看!我們拍到雲豹一家了!母豹帶著兩隻幼崽在投喂台吃東西,特彆溫馨!”蕭凡和葉知瀾趕緊湊到電腦前,屏幕裡,母雲豹警惕地看著四周,兩隻幼崽則在旁邊打鬨,時不時叼起一塊肉,跑到母豹身邊。“真好,它們現在敢在白天出來了。”葉知瀾笑著說,眼裡閃著淚光。
蕭凡看著屏幕裡的雲豹一家,又看了看窗外生機勃勃的雨林,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他要把這些年的雨林故事寫下來,寫成一本書,讓更多人知道,在這片雨林裡,有這麼多人在默默守護,有這麼多生命在努力生長。他轉頭看向葉知瀾,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期待。
雨林的春天還在繼續,新生的竹筍破土而出,候鳥在天空中盤旋,動物們在林間嬉戲,村民們在田地裡勞作,學生和誌願者們在雨林裡穿梭……所有的一切,都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的生機與希望,也在書寫著關於守護與傳承的新章節。而蕭凡和葉知瀾知道,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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