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中午吃飯的時候,人人對趙春芳的手藝讚不絕口。
其實龍須酥這道點心,放現在來說,很多人都覺得太甜,本身就是糖做的,裡麵那些配料也多是甜的。但是在七十年代的農村,很多人家連炒菜的時候都不舍得放糖,哪裡能有機會吃到這種滿滿都是甜味的點心呢。
所以,他們真的不是故意捧著趙春芳,而是真的覺得好吃。
除了陶大舅一家,另外來的也就是三個舅舅、舅媽,分了兩張桌子坐。
沈立春跟趙春芳是分開坐的,基本就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男人那桌麼,喝點酒聊聊國家大事,指點一下江山。趙春芳那桌就溫馨多了,大家聊聊孩子、聊聊家事,也十分愉快。
趙春芳盛情難卻,也喝了點酒。酒剛入口她就覺得熟悉:“這是我婆婆的配方?”
徐秀荷誇她反應快:“你可真是大姐的好兒媳,一下子就嘗出來了。這就是大姐給的配方,她還到這來指導過我們。
之前啊,我們都覺得釀酒貴,不劃算。還是家裡孩子都出息了,這才有閒心弄這個的。”
說到這,徐秀荷壓低了聲音,湊到趙春芳耳邊:“自從大家知道我家有酒之後,時不時地都會來你幾個舅舅家打點酒,這收入還不少呢。”
現在市場還沒開放,彆說農村,城裡想喝點酒都不容易。這不,有些嘴饞的,就偷偷拿點雞蛋、玉米來陶家換,或者直接給錢。
陶家也不嫌人家要的少,哪怕就一碗酒,也給換。
趙春芳覺得挺好的:“這是好事,不過舅媽你還是得小心點,跟外人就不要說了。省的有些紅眼病的出來搞事。”
“哎,我知道的,都是關係好的,才給換的。不熟的,我們直接說沒有。”
吃完午飯,沈立春因為喝了太多酒,躺床上去眯了會。
徐秀荷搓著手問趙春芳:“春芳啊,你爹死了好幾年了,這些年來,我們給老祖宗上墳的時候也會給你爹燒一點。
你看你幾年才回來一次,要不要去山上看看你爹?”
喜悅的心情蕩然無存,趙春芳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了。
“嗐,我就瞎問問。不去就不去,你彆不高興。”
徐秀荷真恨自己管不住嘴,這小夫妻倆高高興興地過來,自己乾嘛給人找不自在呢?
趙春芳沒及時回應大舅媽,她想了好一會,決定還是去看看:“大舅媽,他葬在哪的?我去一趟。”
最後是吳翠翠陪著她去的:“春芳姐,你沒回來過。我們想著他總歸是你爹,所以每年祭祖的時候,會順帶給他除下草、燒點紙錢。地方有點偏,你跟著我啊。”
路上,趙春芳還碰到了之前的小姐妹。
陶小玉今天也是回娘家,沒想到還能碰到好幾年沒見到麵的趙春芳。
“春芳,好久不見了,你比原來胖多了,真羨慕你能嫁給當兵的。”
說完,陶小玉窘迫地縮了一下腳,不想讓趙春芳看到自己破了洞的鞋子。
真是風水輪流轉,趙春芳當姑娘的時候,在陶家村什麼都比不過彆人。這一嫁人,連手表都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