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一來，巡邏小隊自覺地把領導位置讓給他，一群人站在他後麵當背景板，給予他無聲的支持。
沈青山悄悄問孫向明：“你怎麼這麼快就想到把方主任喊過來？”
孫向明輕咳一聲：“這不是前兩年咱們巡邏的時候，發生了一點事。我就想著，早點把方主任喊過來，省的把事情鬨大。”
沈青山仔細回想了一下，同情地望著孫向明。他想起來了，當年也是夏天，孫向明跟陸紅娟兩個人最後都是一身屎。好像也就是從那時候起，7號院的優秀大院稱號就再也沒有拿過。
方主任沒急著說話，邁著四方步把公廁周圍都轉了一遍，然後憋不住了，對著這幫人咆哮。
“你們怎麼回事！怎麼又把公廁弄得一團亂!化糞池是炸了嗎，濺的到處都是！還有這滿地的內褲，你們是變態啊！你們給我瞧瞧這房頂，上麵的瓦片怎麼都亂七八糟的！
你們、你們真的要氣死我了！7號院的，明天我就要去找你們領導好好問問！”
褚大媽小聲回懟：“要不是陳三柱趴房頂上，後麵也沒這麼多事的。方主任，你先罵陳三柱啊！”
回瞪了一眼褚大媽，方主任又想罵了，孫向明比較機靈，把陳三柱為啥偷內褲的原因說了，轉移炮火。
果然，方主任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陳三柱身上，他急的直接停在了陳三柱麵前：“陳三柱，封建迷信要不得！你這做法就是在去年，我都能把你抓到革委會去改過自新。生孩子這種事要講究科學，生不出你就領養嘛？怎麼、怎麼可以做這種猥瑣的事情呢？”
三柱媽不想聽這些，她覺得方主任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方主任，我們小老百姓，就想要個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怎麼了？我們才不要抱養彆人的孩子呢。孩子要是長大了，又去認親生父母了，那我們不是虧大了。”
“那你也不能偷人家內褲，你再跟我頂嘴，我可就不留情了！”方主任正在火頭上呢，三柱媽的話徹底惹惱了他。
“我現在給你們母子倆兩個選擇，第一，直到廁所這邊招到人之前，廁所的保潔工作就由你們倆來負責。當然，我會按天給你們發工資的；第二，立刻跟我去公安那，你們倆進去反省幾天！”
這看似是兩個選擇，其實就是一個。
發火的方主任看起來還是很可怕的，三柱母子隻能閉嘴，選擇來廁所當保潔。
陳三柱這人小心眼呐，他還要告狀：“方主任，如果不是他們把化糞池蓋子打開了，這裡也不會這樣的。您看現在這裡臭烘烘的，我要求這些人一起把廁所周圍的環境整理好再離開。”
許大強立刻就想衝上去打人：“你個心眼比針尖還小的混蛋！你是從房頂上滾下來啊，沒有化糞池裡的東西作鋪墊，你現在都摔死了。我們救了你的命，你現在還想拉我們做墊背，剛怎麼就沒有摔死你啊！”
褚大媽也生氣：“方主任，剛把化肥池蓋子打開的是我，我是怕他摔地上摔出個好歹來，附近又沒有什麼做緩衝，這才想出這個辦法的，這與其他人無關，你不要罰他們，罰我吧！”
方主任揮揮手，不耐煩地道：“我還一句話沒說呢，你們爭個什麼勁。陳三柱，彆當我好糊弄的，一切的源頭就是你。我現在就不走了，你們母子可以去喊人幫忙，但是必須在天亮前把廁所給我打掃乾淨。
至於這些內褲，你們倆把繩子給我洗乾淨了，一條條掛上去，明天讓人來認領。我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做這種事情！”
說完，同樣非常嫌棄地看著巡邏小隊：“看什麼看，還沒到休息時間呢，給我繼續去巡邏！”
大夥憋著一口氣，互相使眼色離開了公廁。
等走到方主任聽不見聲音的地方，羅大媽氣得在空中打了幾拳：“真是太窩囊了，明明就是那個陳三柱不對。我們是立功了呀，結果還被方主任說了一通。”
孟大媽勸她消消火：“站位角度不同罷了，你想想廁所現在這樣，方主任能不生氣嗎？好了，咱們也長點記性，下次如果不是逮著人正好在偷東西，就當看不見吧，免得惹了一身腥。”
鄭翠花沒興趣陪著他們巡邏，揪著劉新的耳朵警告他：“彆再鬨事啊，鞋子你再弄臟，我可不給你洗了。”
劉新笑嘻嘻的：“知道了，媽，我不會惹事的。”
接下來的時間，巡邏小隊無精打采的，撐到一點就把直接回家了。
哎，真是沒勁。
第二天早上，褚大媽風風火火地在大院說八卦：“你們快去看啊，好多丟內褲的都在廁所麵前罵呢，這下子，有陳三柱好果子吃了。”
被罵是在意料之中，方主任怕出事，專門派了兩個工作人員在廁所那邊調解，以免陳三柱被人打死。
陶芹來勁了，早飯都不吃了，跑過去看，正好看見有人把內褲往陳三柱身上扔的一幕。
陳三柱不敢說話，隻能硬挺了，模樣還挺委屈。
“該！叫你們不做人！”
等陶芹回到大院，方主任竟然也在。
白天的方主任看起來平和多了，給昨晚巡邏的人一人一塊錢。
“昨天的事，還是多謝你們了。昨晚我實在是太生氣，所以態度有點不好，你們見諒。這是街道辦給你們的獎勵，不多，大家圖個樂嗬。”
褚大媽喜笑顏開，前幾天小偷的事，領導們又發錢又發東西的。現在又拿到一塊錢，這可太開心了。
大家一下子就忘了昨晚的不愉快，紛紛向方主任表示感謝。
方主任最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褚大媽突然想到：“哎，翠花，你家鄭良那條紅內褲有沒有拿回來啊？你要是沒拿，那得一直掛在廁所了。”
鄭翠花頭疼了：“昨晚一生氣，就沒拿。等鄭良這臭小子睡醒了，讓他自己去拿。”
羅大媽笑出聲：“那大家不都知道了，鄭醫生穿紅內褲啊！”
鄭翠花一臉無所謂：“知道就知道，反正媳婦都娶到了，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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