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香的反應讓堂屋裡的人疑惑不解。
韓紅纓倒是想到了什麼，站起來走到吳麗香麵前：“我是有個大姐，她夫家姓吳，但我們好久沒見麵了。”
聽見很久沒見麵了，吳麗香鬆了口氣：“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跟我大伯母是親戚，大伯母太難纏了，能不跟她見麵，我就不想見麵。77年高考我沒考上，去年高考我才考上的，現在在雲城經貿大學上學。
大伯母知道我考上大學了，硬是到學校堵我，要我把每個月補貼的一半給她，說沒有她的庇護，我也考不上大學。
我都不知道她這話怎麼好意思說的，明明就是她攛掇其他人把我跟奶奶趕出家門的，當我們都忘了似的。”
韓紅纓知道她大姐做的出這事：“恭喜你，我大姐那個人確實難纏。你把你們現在住的地址告訴我，我明天去拜訪一下你奶奶，我也想知道我大姐這麼多年，又做了什麼壞事。”
“我奶奶……不在啦，我去年考上大學，她心願一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泄了。臨死前告訴我，一定要把欠彆人的錢給還了。我現在直接住校的，沒有家。因為補貼每個月要給大伯母一些，自己還要開銷，所以到今天才能還完。陶大媽，後來我又在路上看到過你，看著你進這個院子的，希望你彆介意。”
陶芹不在乎有沒有人跟蹤她，她疑惑地問：“你現在還給你大伯母錢？你不是說她攛掇其他人把你跟奶奶趕出家門的嗎？”
吳麗香咬了下嘴唇：“當時選大學的時候，我想著離奶奶近一點，這才選的雲城的。可就因為太近，讓大伯母的熟人看見了。大伯母這個人真的很可怕，我跟奶奶根本對付不了她。為了順利讀完大學，奶奶讓我先忍一忍。”
鄭翠花的同情心讓她不願意坐視不管：“姑娘，你彆怕，大媽我有的是時間，我陪著你一塊去要錢！”
韓紅纓為自己有這樣的親戚而感到羞恥，哆嗦著說道：“姑娘，我也一塊去，我要好好會會她，她怎麼現在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了！”
“謝謝各位大媽了，暫時不用了，我想先順利念完大學。給大伯母的每一筆錢，我都記著，我現在力量小，但不代表我以後沒這個能力。”
吳麗香婉拒了眾人的好意，“我是個記仇的，不止是她，其他人我都不會放過的，該是我爸這房的東西、該是我奶奶的東西，我全都會要回來的！”
“好樣的！”陶芹很欣賞她，“小姑娘，你有這樣的想法最好。這錢也不用還了，當我資助你的，你留著買點吃的吧。”
“不，大媽，這錢我一定要還。我奶奶說過，每個人都要雙倍還，你是最後一家了，還完我心裡也就輕鬆了。大媽，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這是吳麗香的尊嚴，陶芹不能不收。
收下後，小姑娘如釋重負，臉上揚起來大大的笑容。
沈秋分拉著她坐下，又給她衝了一碗麥乳精，大家七嘴八舌地繼續聊天吹牛。
韓紅纓的肚子突然一疼，冷汗直接下來了，緩了好一會才恢複正常。
沈秋分擔憂地看著她：“媽，還是去醫院查一查吧，你這半年來怎麼老是肚子疼。”
醫者不自醫，韓紅纓就怕自己得什麼不治之症，寧願裝傻：“能有什麼事，就是之前在醫院一天到晚站著，累出來的。”
吳麗香看著韓紅纓捂著的地方，突然想到了自己媽媽的情況，欲言又止。
“小吳，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大家都不會怪你的。”
陶芹看吳麗香像是有話要說，鼓勵她說出來。
吳麗香挺糾結的：“韓大媽，我有個猜想，但是總感覺自己是挑撥離間。”
韓紅纓樂了：“說吧，孩子，看把你苦惱的。”
“因為大伯母是婦產科醫生，雖然我家這房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跟她有些小矛盾，但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還是找了她。
可是生產完之後，我媽媽老是肚子疼，就跟你差不多的位置，之後再也沒給我添幾個弟弟妹妹。後來我媽疼的受不了了，自己去彆的醫院看病，結果醫生說，我媽可能是過敏體質，對節育環過敏。
我媽都懵掉了，她還想生孩子的，戴什麼節育環啊？然後家裡就開始吵架，大伯母自己承認的，說是她趁我媽生產的時候，給放進去的。
我媽氣得要撕了她，可家裡人包括我爸爸都勸她家醜不可外揚，賠錢就行了，反正拿出來之後就能生。我媽心寒，就跟我爸離了婚，大伯母賠了我媽三百塊錢……
韓大媽，我就想問，你是不是也戴了節育環？或者你當時生產是誰負責的？”
韓紅纓牙齒咬得咯吱響：“我生產，當然是我的好姐姐接生的。我說不麻煩她了，我在縣城醫院生就行，她偏不，堅持說她來接生，這樣她才放心。
我懷孕的時候，她對我噓寒問暖，還拿很多東西給我補身體。我一生完，她就對我冷淡了下來。當年我不明白大姐前後態度怎麼差這麼多，隻當她工作上遇到難題，現在看來，是因為她的目的得逞了啊！”
當年，韓紅纓嫁到趙家後，其實很艱難：偏心的公婆、愛占便宜的大哥大嫂、顧念親情選擇當睜眼瞎的丈夫。
偶爾在夢醒時分，她也會懷疑自己當初是否做錯了。
懷孕後，有一天她被護士長刁難，跑到一院來拿物資。抬頭時，就發現自己大姐滿臉複雜地看著她。
好歹是自己大姐，韓紅纓非常信賴她，最後也是大姐幫她接生的。大姐還告訴她，她出血很嚴重，以後可能生不了孩子了。
果然自從生了趙振東，她的肚子再也沒有了反應。現在看來，不是她不能生，而是有人動了手腳。
她突然又想到了妹妹紅玉，韓紅玉也是大姐接生的，生完顧玉華之後也沒有再懷孕。因為生的是女兒，韓紅玉的壓力比她更大。
“秋分啊，你陪我去紅玉那一趟，我得好好問問她。親家，兩個孩子麻煩你幫忙帶一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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