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狗膽呐！”羅大媽開始擼袖子，“你當這裡是你們鄉下啊，誰聲音大誰就有理！這房子，房產證寫的老孟的名字，她才是這間房的主人，她想定什麼價格的租金由她說了算，不是你們這些租房的人說了算，腦子給我清楚點！”
孟大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租，就遇到這種奇葩，她決定嚇唬一下這對婆媳。
“你們搬走吧，多住的這幾天我也不要你們的租金了。給你們兩天時間，後天我再過來，如果你們還沒搬，我就要到孟祥的學校去反映了，到時候孟祥落個退學的下場，你可彆後悔。”
孟祥媽不懂，她真以為孟大媽去學校鬨一鬨就會把兒子給連累到，她不敢了，這會又突然變得很有骨氣。
“這四塊錢你拿著，是我半個月的房租，我不占你的便宜。我在醫院還有治療，等我治療好了，不用你催，我也會搬的！”
孟大媽聽了，想著能主動搬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同意孟祥媽住到十一月中旬再走。
等到快中旬的時候，孟大媽心裡一直裝著這件事，這天睡不著，早起去散散步。
趙春芳正好也出來打水，就打了個招呼“孟大媽，你怎麼起這麼早啊？”
“我出去走走，我買的那房子，有一戶最近要退租，我去看看她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趙春芳在沈立春向上打申請轉業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考慮怎麼處理攤子了，聞言她眼前一亮“孟大媽，那房子之後能不能租給我啊？哎，我先跟立春哥還有我婆婆商量一下，要是決定下來了，你把房子租給我吧。”
那最好不過了，孟大媽挺開心的。
“行，你什麼時候要租，我就租給你。我現在啊，寧願房子空著，也不想再租給陌生人了。”
這才有了趙春芳跟陶芹商量要把攤子轉給吳翠翠夫妻的事。
陶芹很讚同，決定大方一點“你說讓翠翠夫妻元旦後再進城，我看可以提前一點，總不好讓人家老孟的房子一直空著，十二月份的房租我付了。正好讓翠翠他們好好安置一下，那些個床啊凳子啊衣櫥啊，都得好好置辦。
我看還是請老周幫忙，讓他慢慢把家具打起來。哎，這錢還是我出了吧。”
“這怎麼能什麼都讓你出呢？媽，擺攤能掙錢，你是看到的。我是這麼想的。我明天就去村裡聯係翠翠，如果他們願意，我就去請周叔叔幫忙打家具，這錢包括房租，我先墊付，等他們掙錢了，再還給我們。
媽，你彆嫌我計較。我在部隊那麼多年，也學到了一些。升米恩鬥米仇，我們能幫翠翠夫妻走出第一步，但不代表什麼事我們都要替他們做好。之後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
陶芹驚訝地看著趙春芳，有點不可思議“春芳，你去了部隊但是學了不少東西。確實是媽想岔了，做事不該這樣的。這次，媽謝謝你。”
等孟大媽回來，趙春芳又跟她確定了一下，孟大媽跟她保證“肯定租給你。”
既然孟大媽這麼說了，趙春芳開開心心到陶家村，跟吳翠翠夫妻說定了此事。
沒想到，過了兩天，孟大媽就愁眉苦臉地來到了沈家，跟趙春芳說抱歉。
“春芳，真是對不住了。那戶人家現在又不願意走了，拿出之前簽訂的協議跟我叫囂，說她們現在就是不搬，一定要住滿三個月。可我看她們的樣子，12月月底可能都不願意搬，也不知道到時候我要費多少勁。哎，所以，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房子租給你了。”
趙春芳有點失望，但還是笑著跟孟大媽道謝“孟大媽，還是謝謝你。那這樣吧，我這邊也開始找找房子，你那邊如果順利，我之後還是想租你的房子的。”
陶芹擦擦手，坐下來，挺好奇的“就跟你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那戶嗎？沒關係的，春芳你也彆出去找房子了，咱們倆雜貨房還有空當，先讓翠翠他們住幾天就行。反正三個月時間一到，老孟，我讓立冬把人給扔出去，你彆苦惱了。他惹來的人，他得負責。不過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孟大媽也想不明白“前兩天我去看的時候，她們還把我當仇人，說到時間就搬。今天我去看，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給我倒水讓我坐，說不走了，麻溜的把這個月剩下來的四塊錢給了我。我也不不知道她們怎麼就變了主意。”
為啥變主意，其實很簡單，孟祥媽發現了一條生財之路。
她之前為了省錢，硬是拖著那條壞腿，每天堅持去市場撿菜葉吃。
話說她那條腿一直治不好，很大的原因就是她不遵醫囑好好休息，天天走很多路。可她的腦子也不想想，一次治療費夠買好幾天的菜葉子。
說回正題，在上次孟大媽離開後，孟祥媽當天晚上又咬牙去了市場。她兒媳婦躺在床上很不耐煩“媽，咱們都要走了，能不能吃頓好的。我還沒去過國營飯店吃飯呢，你帶我去一趟好不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豬投胎轉世啊，我讓你跟我一起去撿菜葉，你都不願去，我還帶你去國營飯店，你配嗎！咱們老孟家就是被你吃垮的。”
兒媳婦翻了個白眼，把身體一翻，背對著孟祥媽不說話了。
滿頭是汗地走到市場，地上果然到處是爛葉子。彆看沒人吃，可每天晚上都有專人把這些爛葉子回收起來喂豬的，孟祥媽要做的，就是趕在人家前麵，把裡麵稍微好點的菜葉拿到手。
然後她就看到市場裡有個年輕姑娘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後跑過來眼神呆滯地問她“你能帶我回家睡覺嗎？我給你錢。”
孟祥媽嚇死了，隨口胡說想把人趕走“你個窮鬼，我家住一晚要一塊錢呢，你有嗎你，趕緊——跟我回家吧。”
麵對姑娘遞過來的一塊錢，孟祥媽笑開了花，菜葉子都不撿了，帶著姑娘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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